,只说去打探父兄的消息。
“那打听到了没有?”
金喆摇摇头。
“嗳,无事,”太太叹息:“原本也不该指望你一个女孩家。”
金蝶拉着她的手,问她吃过了没,这里还温着她的夜点心。
金喆不想让大家察觉出她的忧虑,忙撑着精神吃了一点。
谢娘子也叫小燕儿拉过去用饭。
……
一边吃,一边打量,虽然这里藏着路家宗族里大半女眷,但众人恐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全都静悄悄的,连话也簌簌得听不真亮。
忽然一张笑脸凑上来,路金喆抬头,见是乔嬷嬷。
“久不见二姑娘了,更俊了。”
路金喆腼腆一笑,“您不在老太太跟前卖乖,偏来打趣我做什么!”
乔嬷嬷:“我与姑娘投脾气嚒,近日打了什么新鲜玩意……”
路金喆原本只是随意扫着乔嬷嬷穿戴,跟从前一样的棉布褂子,今日腰间却罕见的挂着一枚玉件,路金喆盯着那玉件,心口砰砰跳,手不自主的去捞来一看……
是枚玉章。
“唷,这个呀,”乔嬷嬷见金喆对她这物什感兴趣,忙摘下来递给她,眉飞色舞道:“昨日那寨子里忽然来了俩生客,我不过就使唤他们抬水,倒把我打晕,这是小白先生赏赐我的呢!”
说完她才想起小白先生如今的身份,忙找补道:“那个逆贼孽障,迟早该下地狱!”
路金喆现在没功夫管白辞下不下地狱,她摩挲着这枚玉章,辨别铭文,果然是“宛宛黄龙。”
“二姑娘,你见识多,这玩意儿能卖多少钱?”
路金喆嗓子发紧,声音也抖着:“这是哪里来的?”
“不就是那两个生客的嚒,其中一个年纪瞧着不比你大,是个挺俊秀的公子哥儿,不知道怎么惹了小白先生,叫好一顿打!血吐了满地!”
路金喆脑子嗡嗡的,几乎听不清乔嬷嬷说了什么。好半晌,才道:“这就是普通的玉石,不值什么,而且还是印章呢,当坠饰不太好,我……卖给我罢,我留着把玩。”
乔嬷嬷并不在乎,当下笑道:“那我就占二姑娘这个便宜啦,银子您随便给,反正也不值钱嚒!”
金喆把荷包里所有银子都倒给乔嬷嬷,动作大了些,引起太太的视线,可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握住乔嬷嬷的手,很是轻描淡写道:“就是不知道这物件的主人现在何处?万一叫他找来就不好了。”
乔嬷嬷一面摸着银子,一面随口道:“我临下山的时候,听说他们还被关在山寨地牢里呢,整个寨子的人都走了,我也就走了。”
还在地牢里,那么小燕儿说的吐血洗了几桶水的也是裴宛了……路金喆缓缓吐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一定不要乱,不要慌张。
她打叠起温柔语气,冲乔嬷嬷道:“嬷嬷,我有点事要跟您说,您随我出来一下。”
然后,随手拍拍谢娘子,谢娘子虽不明就里,但仍旧跟着她一道出去。
绕过祠堂众人,金喆带着乔嬷嬷来到避人处,忽然一个使劲儿攥住她手臂,“嬷嬷,带我去找他们!”
乔嬷嬷唬了一跳,心想金喆难道是发疯了?
刚要高声叫喊,路金喆从腰间摸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刻刀,顶在她脖颈动脉处:“别嚷嚷。”
一旁的谢娘子都看呆了,看看金喆,又看看乔嬷嬷,想不出现在是什么情形。
乔嬷嬷也闹不清呢,忙作揖:“嗳唷二姑娘,您这是做什么,什么时候了别过家家……”
“我认真的。”
路金喆冲谢娘子示意,谢娘子细眉一挑,拍拍金喆,金喆放开手,谢娘子将乔嬷嬷手腕一拧,嘴巴一堵,这下,乔嬷嬷才意识到金喆这不是闹着玩。
“嬷嬷好生带路,我绝不为难你,还再送一包银子。”
“呜呜呜!”乔嬷嬷呜哩呜喇地点头。
*
山寨果真如乔嬷嬷所说,人都出去了,连岗哨也无,不知匪首白辞是狂妄至极还是笨得要死。
四下黢黑,乔嬷嬷却认得路,她一路上都在嘀咕:“二姑娘,您要让我带您进来,好好说嚒,老婆子都给土匪做饭了,什么行事没见过,我还不依?”
金喆路上已经道过谦了,忙辩解了一句:“我要说通您,得废两车话呢。”
所以就不想废话。
乔嬷嬷叹了一口气,冲一处地窖努嘴:“就是这里,他们还在里面,已经一天了,不知道……”
路金喆:“别说不吉利的话!”
乔嬷嬷倏地闭紧嘴巴。
……
七岁受敕封之前,裴宛都是在朝晖宫中度过的。
皇子所不大的庭前,种着一溜儿果树,春末夏初枣花开,碧莹莹像一簇一簇星星,他闲来无事把花抿进嘴巴里,苦津津的,但回味总比药膳强些;秋天是最好的时节,柿子全红了,有的果子压弯了枝头,他踮踮脚就能够到。
裴宣不爱吃果子,但他很爱把自己养的鸟儿放进果林,由着他们啄食,长此以往,裴宛再也不仰望那些红彤彤的果子了。
幼年时的记忆很零碎,除了偶然一得的甜蜜,剩下就是无尽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