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依旧是不想放弃吗?陈靖安心里越发发苦,要离开时还一步三回头,又连连冲着舜华打拱——
虽然皇上的意思,明显是想要询问皇城司有没有相关的消息,这会儿求六殿下说不定效果更好。可偏偏萧恪的性子,从来都是只听命于皇上,其他人根本影响不了他分毫。
所谓病急乱投医,只希望六王妃能从中劝解一二才好。
送走一群人,隆盛帝直接看向舜华,单刀直入:
“和狄国的交易,是否可行?”
“可。”舜华点头,“麦秀两岐……盈车嘉穗,穰穰满家……”
这就是儿媳妇梦中的景象吗?饶是隆盛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也是开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舜华分明是告诉他,竟然不但是北地麦子,就是南方稻谷,也全都是大丰收!
那不是说,狄国的铁矿和宝马,他们楚国也能有了吗?
开心之下,顿时纵声大笑起来。
尤其是舜华竟然就这么当着儿子的面说了出来,分明意味着,她和萧恪之间不是一般的坦诚,除非夫妻情深,不然,怕是做不到这般。
而后一点,无疑比前面那些更让隆盛帝踏实——
儿媳妇开心了,天上的亲家才会跟着开怀吗。得空了还要好好嘱咐小六,在外厮杀什么的,多交给手下,得空了赶紧回家陪陪媳妇,当然最要紧的一条就是,千万不能惹媳妇生气……
耳听得里面突然传来的笑声,外面陈靖安只觉煎熬不已——
六殿下他是不敢指望,只希望六王妃是个有大局观的,能帮着说服皇上打消了念头才好。
要不然,他怕是要联络朝臣,来个诤谏了。
正胡思乱想间,眼前人影一闪,却是隆盛帝在前,萧恪和舜华在后,三人正往这边缓步而来。
陈靖安忙疾步迎了上去:
“皇上……”
隆盛帝却是直接打断陈靖安的话:
“去年冬日,羊毛衣赚的银两,眼下还有结余吧?”
明显没有想到,隆盛帝忽然扯到这个,陈靖安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不错。”
去冬天下酷寒,羊毛衣可是暴利,要是这么快就把赚的银两给花完了,那他这个户部尚书可就真是太败家了。
“这样,结余的银两之外,朕再从私库中拨给你五百万两,”陈靖安是个忠心的,隆盛帝也不想让他为难,“咱们就以十五日为限。”
“十五日之内,今年收成如何,结果就会尽出,若然上苍不佑大楚,那这五百万两白银,朕就送给户部,以供陈卿用于购买粮食,填充因为卖给狄国而空虚的粮仓储备库,陈卿以为如何?”
“五百万两?”陈靖安明显吓了一跳——
真是按照皇上说的,倒也不是不行。
只他无法理解的是,皇上的私库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不会是给自己来个空手套白狼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隆盛帝明显就有些不满,连带的还不是一般的得意,“朕能利用羊毛获取重利,私库里有点儿钱,还不是应该的吗?”
当然,隆盛帝才不会说,其实这笔银两一多半都是他从儿子的婚礼中赚的赌注。
“待会儿你就让人过去清点。”隆盛帝说的豪气无比,就只是最后一句有些煞风景,“只一点,要是事实证明朕是对的,那五百万两,你可要给朕原谱不动的还回去!”
别人都说陈靖安是大楚的财神爷,可叫隆盛帝看来,分明是排名第一的吝啬鬼、铁公鸡!平日里恨不得把每一文钱都穿在他的肋骨上才罢。
虽然依旧觉得不妥,可隆盛帝的模样,明显已经是不可能再更改了。陈靖安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下来。
经过舜华身边时,终是忍不住道:
“镇国候一生为国,小姚大人跋涉奔波,无不是把天下苍生放在第一位,大楚能有镇国候并小姚大人这样的股肱之臣,实乃幸甚。还望六王妃以后有什么事,先回家同侯爷商议,切记万事以家国为念……”
他还是高估了六王妃,原本想着,有镇国候那样一位一心为国的父亲,言传身教之下,六王妃定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才对,现在瞧着,却分明是一片赤诚之心错付,女子,到底是头发长,见识短啊。
不是六王妃急于争功,多有自夸之语,怕是皇上不见得会这么匆忙决策。
不意下一刻,眼前一暗,陈靖安往后退了一步,才发现是萧恪正站在面前:
“六殿下有何指教?”
“孤给父皇添上二百万两。”萧恪一字一字道,“条件和父皇一样,就一点,要是事实证明是尚书大人错了,不但要把孤的银子退回来,陈尚书还要给孤的王妃道歉。”
“好。”陈靖安一口答应了下来——
刚皇上可是说了,他确信,今年年成之好,根本是五十年难得一见。到时候各地运来的粮食,保准能堆满户部的粮仓。
真是这样美好的画面能够实现,别说道歉,让他给六王妃磕头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