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来的匆忙,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好东西,这点儿银子你拿着,想要什么了,自己去买。”
姚平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大哥你说笑了,何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倒是姚平君塞得银子,姚平远没有拒绝,示意舜华收下:
“你姑母的一片心意,你且拿着吧。”
舜华也明白父亲的意思,笑着接了过来,又给姚平君磕了个头:
“谢谢姑母。”
“好孩子,说什么谢,你不嫌弃就好。”姚平君忙扶起舜华,神情局促之余,更有些百感交集——
她从小性子烈,最是受不得半点委屈。每每因为母亲,就对周氏横眉怒目,等离府别居,更是连唯一的兄长也恨上了。
及至后来,周氏想要插手她的婚事,让她嫁给娘家侄子——
当然,这会儿姚平君已经知晓,周氏所谓的娘家侄子,根本是亲儿子。
姚平君平日里最厌恶的人就是周氏,又如何肯如了她的意?
到底说服母亲,瞒着侯府上下,嫁了现在的夫君。更在姚平远闻讯赶过去时,直接放言,她不稀罕姚家一草一木,这辈子也不想做什么侯府的大小姐,要是姚平远还念及兄妹之情,那就让她把母亲带走就好,其他的一概免谈。
眼瞧着木已成舟,姚平远也无可奈何,送她离开时,塞了十万两银票过去,说是给她的嫁妆。就是继母要跟着离开,也没有阻拦……
姚平君那会儿也隐隐察觉到,之前怕是误会了兄长。却是并不后悔,哭了一场后,带上母亲决然离去。
用姚平远给的十万两银子,在婆家附近,给母亲买了大宅子,又典卖了几个旺铺,只说是娘家给的陪嫁。
好歹在婆家站稳了脚跟,和丈夫感情也颇为相得,就是母亲最后的日子也是过的平静快乐。
这么多年了,不是没想过侯府娘家,却是又很快抛之脑后,甚至姚平君觉得,她这辈子大概率都不会回侯府那个伤心地了。
再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重新站在这里的一天。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姚平远眼睛也有些湿润——
妻儿之外,他最对不起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妹妹姚平君。
明明也是侯府嫡女的身份,最后却嫁了个商家子……
曾经姚平君决然离开时,姚平远又是难过又是觉得妹妹胡搅蛮缠不争气,眼下想来,分明还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称职。
“你的院子还在,你嫂子已经让人去收拾了,今儿个就住下……”
“……对了,你既然到了京城,妹夫可是一起?咱们一家人好歹也算团聚了,索性就把妹夫请来,大家也认识认识……”
这么说着不觉就有些心酸,妹妹的夫家人,今日竟是才第一次见。
“啊呀,大哥不说,我都忘了……”姚平君抹了把眼泪,失声道——
她和夫君此次上京,是送一批货物过来。
事儿也办得差不多了,丈夫孟鑫就说要和几个生意上的伙伴一起吃酒,姚平君可不是借这个机会,一个人出来了?
还和丈夫说好,等他吃的差不多了,就让人去接。结果就听说侯府出了大事。
这一激动,就把之前的约定给忘了。
也不知丈夫这会儿吃完了没有?
“不要急,吃饭的地方你还记得吗?这样,正好子澜在家,让他和你一起去接人。”
姚平远当即就有了决断。
“说是就在京城最有名气的绝味火锅店……”好几年没来京城了,这次一过来,就发现了好多新鲜事,比方说京城里竟然出了一种叫羊毛衣的衣服,那叫一个轻薄保暖;还有那个什么绝味火锅店,里面的东西好吃的要命。
生意好到需要提前半个月预约,才能订到位子。
孟鑫他们这次能有幸抢到位子,根本是花了好几倍的价钱,从哪些掮客手中买的。
“妹夫是在绝味火锅店用餐吗?”一旁的江承佑闻言哈哈大笑,瞥了旁边的外甥女一眼,“那倒是巧了,竟然是在咱们自家的店里呢。”
“咱们的店?火锅店是侯府的产业吗?”姚平君明显怔了一下。
“不瞒姑母,那火锅店是侄女儿和人弄着玩的……”舜华忙起身,脸上却是有些发红——
本来是想着给姐姐攒嫁妆的,结果姐姐突然就变成了“哥哥”,刚刚萧恪还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那火锅店就当是她给自己攒的嫁妆了……
“弄着玩的?啊呀,华姐儿可真是厉害。”姚平君明显没想到,她这个瞧着和小仙女一样的侄女,竟是个胸中有丘壑的——
据她的观察,绝味火锅店,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这么想着,之前提着的心可也放下了些——
就是单靠这家火锅店,侯府的日子也不会难过了。
姚平远已经吩咐姚子澜备车:
“既然是咱们自家的店,就让你姑姑在这儿等着就好,你去接你姑父过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