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溪堂闻言一愣,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公孙琢玉在戏弄自己,又羞又怒,气急败坏跺脚道:“公孙大人,这个时候你就莫戏弄在下了!”
难不成他今天改个名,明天再满大街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吗?!
公孙琢玉摸了摸鼻尖,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能有点儿戏了。他只是单纯觉得那名凶手是完美主义者,甚至可能带那么一点强迫症,改个名说不定真有用呢。
“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来,”杜陵春冷笑着攥紧手中的纸,对吴越吩咐道:“将京律司一等玄衣卫尽数调来,守在此处,倘若那凶犯来了,能擒则擒,擒不了就格杀勿论!”
斩草除根,是他的风格。
公孙琢玉闻言同情的看了眼宋溪堂和冷无言,一般按照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剧情来推算,派再多护卫都没用,人一定会以各种离奇古怪的方式被人杀死在屋中。
公孙琢玉:看死人的目光.jpg
宋溪堂被公孙琢玉盯得后背直冒冷汗,毛骨悚然:“琢玉兄为何如此看我?”
冷无言声音嘶哑:“公孙大人难道觉得我们逃不过此劫?”
公孙琢玉心想这话就太拉仇恨了:“非也非也,在下只是替二位先生感到担忧。”
他说完,悄悄看了杜陵春一眼。然后一点点的,一点点的,从对方手中抽出了那张皱巴巴的纸,与自己从刑部带来的那张进行比对。看了片刻发现纸质相同,裁边相同,字体相同,墨迹新旧程度相同,应该是从同一本书上撕下来的。”
也就是说,这诗确实是凶手送来的。
公孙琢玉若有所思,电光火石间好像窥见了什么苗头,然而还未想出名堂来,就听杜陵春忽然道:“尔等在此静候消息,公孙琢玉随我进宫,面见圣上。”
公孙琢玉惊了:“啊?!”
公孙琢玉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可能都没进过几次皇宫,没想到好不容易进去,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司公府的马车深夜一路疾驰入宫,最后停在了崇武门前,值守的禁军统领见状上前,拦下了马车:“车上何人?!”
杜陵春撩开帘子,眸色阴沉:“速速放行。”
禁军统领见状一愣,连忙收回手:“原来是杜司公。”
语罢连忙示意手下人放行,同时低声飞快说了一句话:“严相半个时辰前带着唐飞霜入宫了,正与陛下在无极殿议事。”
杜陵春闻言若有所思,冷笑着重重放下了帘子,心中暗道严复老奸巨猾。这个时辰带着唐飞霜入宫,无非便是想占尽先机罢了。
他思及此处,不由得抬眼看向对面。公孙琢玉正坐在位置上研究那两张纸,翻来覆去,也不知看出了什么名堂,全神贯注的不得了。
“公孙琢玉。”杜陵春忽然出声。
“嗯?”后者立刻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司公有何吩咐?”
杜陵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叫他一声,偏头移开视线:“无事。”
宫墙巍峨宏伟,一条长长的甬道直通前方,让人望不到尽头。夕阳在天边一角烧红染作暮紫霞金,血一般浓烈。宫脊上立着狻猊兽,昂首正对东方,在天幕下只剩一抹黑色剪影。
车轱辘在青石板上轻轻滚动,来往宫女太监见状皆退避两旁,等马车经过了,复才恢复行走。
杜陵春阖目,支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最卑微的一段日子是在这里度过的,最风光无限的日子也是在这里度过的。一步一步,与姐姐爬上了那登天梯。心底却总是说不上快活。
他们已经走的很高,但还不够高……
杜陵春缓缓睁开眼,却发现公孙琢玉不知何时坐在了自己身旁,手里拿着两张纸,在灯烛照映下透着朦胧的光晕,看得入神。
杜陵春无意识坐直身形,指尖缓缓抚平袖袍褶皱,斜睨着公孙琢玉:“你坐过来作甚?”
公孙琢玉闻言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一双含情眼,带着无辜的风流:“司公这边光线好。”
他语罢,将那两张纸叠好放入袖中,却没有再看了。
公孙琢玉其实有些紧张,怕杜陵春把他撵回对面去坐着,但静等半晌,见对方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就略微放下了心。
一阵晚风吹过,掀起了马车帘子。
公孙琢玉不自觉动了动,但发现自己与杜陵春靠得极近,就又顿住了。他们肩膀挨着肩膀,腿挨着腿,薄薄的一层衣衫难以挡住任何东西,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传来的体温。
杜陵春攥紧指尖,心想公孙琢玉这个混账怎么越坐越近。他有些心慌,不动声色往外面挪了一点,然而没过多久,后者就又靠了过来。
杜陵春瞪眼看向他:“你做什么?”
公孙琢玉声音听起来实在磕绊:“下官……下官初次面圣,有些紧张……”
他说着,摊开骨节分明的右手,白净的掌心暴露在空气中:“司公不信摸摸,冷汗都出来了。”
杜陵春心想有什么可紧张的,但见公孙琢玉眼神无辜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