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程娇儿护得周周全全的。
崔朔一边埋怨自己母亲愚蠢,一边又痛惜不已。
接下来他得守丧三年,哪里都去不了。
正头疼着,他便跨入了书房,绕过博古架下意识抬眸,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圈椅上的程娇儿。
崔朔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程娇儿怎么在这里?
早知道她在这里,他就不该来的。
不过崔朔到底在外历练了这么久,很快垂下眸,恭恭敬敬来到崔奕跟前,跪下给他行礼,
“给三叔请安。”
程娇儿其实早就看到了崔朔,崔朔穿着的是一件杭绸素色直裰,瞧着仿佛比以前壮实了一些,程娇儿只淡淡朝他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崔奕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桌案上,神色无波看着崔朔,
“在湖州那边可还好?”
崔朔不敢抬头,伏低道,“一切都好”
随口说了几件要事,崔奕缓缓点了点头,眼中有了欣赏之色,气氛也不如刚刚那般凝滞。
默了一会儿,崔奕又问道,
“你母亲和你父亲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可有话要说?”
崔朔余光瞥见了程娇儿那双雪青的绣花鞋,鞋底很厚很软,鞋面上还缀着花钿,心里微微涌上一股酸楚。
怎么一个个都不放过她呢。
“侄儿都知道,他们是罪有余辜”崔朔沙哑着道。
崔奕是为了保全他们这些子侄,以及崔家的名声,否则事情宣扬出去,长房和二房的少爷和姑娘都没法做人,外嫁的女儿也都会受牵连。
崔朔还得感激他留有余地,他昨夜回来便见了长房的几位兄弟,好在大家心里虽难过,暗地里倒是没人说崔奕不对,现在所有人都仰仗崔奕,包括他自己。
守丧三年后,何去何去,肯定得看崔奕的安排。
崔奕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去给你婶婶磕个头。”
程娇儿听了这话
,连忙将手中的书放下,端端正正坐好了。
换做原先,她是很不自在的,她的年纪比很多崔家子侄都要小。
可自从上次去清河老家,好些年纪大她一圈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喊她婶婶后,程娇儿也就释然了。
崔朔闻言眼眸微微眯了眯,缓缓点了头,旋即换了个方向,对着程娇儿那边拜下,
“侄儿给婶婶请安”
几个字看似轻飘飘说了出来,崔朔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在外面这些年,他也试图见过许多女子,青楼也去了不少,可他再也找不到当年狎妓的乐趣。
很多时候,梦醒时分,脑海里浮现的就是程娇儿那张灼灼其华的脸。
大抵是越得不到,心里越惦记着。
只是吃了这么多苦,他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
至少崔奕没听出任何不妥来。
“先回去吧,晚上再与你大哥和五弟过来一趟。”
“是!”
崔朔再行一礼,始终规规矩矩不曾看程娇儿一眼,退了出去。
程娇儿松了一口气,起身来到崔奕跟前,顺势又坐在他怀里,感慨着道,
“四少爷变得不一样了。”她对上崔奕的眼眸,很认真说。
“嗯,成熟了不少。”
崔奕将她压在怀里,手指深入她的发丝里,缓缓揉捏着,安抚着,细细吻了起来。
等到他情到浓处时,外面传来诸葛均的声音,
“侯爷,有要事。”
崔奕无奈,只得松开程娇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程娇儿羞赧从崔奕身上起来,“不用,我自个儿回去。”
这前院书房,她是再不能来了。
崔奕果然很忙,这还是守丧期间,若是平日肯定更忙了。
程娇儿出去的时候,便见诸葛均身后跟着一堆幕僚,都很面生。
不过众人不敢看程娇儿,都是规规矩矩行了礼,
“给夫人请安。”
程娇儿大大方方道,
“侯爷在里面等着诸位呢,快些进去吧。”
众人纷纷垂眸往旁边一让,
絮儿和秀娟赶忙过来扶住了程娇儿,只是二人往程娇儿鲜艳欲滴的红唇上看了看,便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纷纷羞红了脸,低着头搀扶着她离去。
这边诸葛均等人大步跨入,见崔奕负手而立,一袭青衫立在窗下,恍如青峰。
“什么事?”
“苏夔与徐淮联手,试图对杨宁下手。”
谁都知道大理寺卿杨宁是崔奕的心腹,更是最得力的下属之一。
徐淮这是想斩断崔奕的臂膀。
诸葛均等人神色凝重,总感觉一股莫大的漩涡朝崔奕卷来。
老太太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怎知窗下那挺俊的身影,闻言轻的一笑,
“我已有应对的法子。”
崔奕转身招呼大家靠近,略略吩咐了几句,众人霍然一笑。
“此为妙计。”
“我们这就去安排。”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确定计划无碍后,便陆陆续续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