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幸眼前一黑,意识模糊前听他道:“傻孩子。”
沈当归扔了石头,拍拍手上的灰。
跟他扯嘴皮子?
他又不是岳谅,根本不需要可以利用的人,也不需要讲道理。
真的不是很懂那个卢林。
沈当归回头,曾以丹捂着嘴站在角落里,满脸惊惧。
他笑了笑,“他还没死,我一般情况不杀生……更何况你副样子干什么,你又不是没有杀过。”
曾以丹缓缓放下了手。
说的,也是。
清晨的阳光明媚,朝南的房间被太阳晒得暖融融,每一个细胞地舒展开来,畅快呼吸。
岳谅坐在床上,面无表情。
做噩梦了。
梦里有个大汗淋漓的沈当归追了她一晚上,说要打断她的腿。
近日无怨往日仇清,简直莫名其妙。
女仆拿来了崭新的衣物,服侍她穿戴梳洗,长发被精心编好,还被戴上了一朵浅蓝色的不知名花朵。裙装繁复,穿在身上却比昨天那身感觉轻巧,暗红的花纹配上惨白的皮肤和无神的眼睛,活像个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吃过早餐,还没到七点钟。
一名侍官走来,和女仆低语几句,随后离开。
女仆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嗓音低柔:“王子请您过去一趟。”
岳谅点头,王子再不派人来,她自己也要过去找他了。
王子换了一身黑白骑装,越发生人勿进。
“你的那位妹妹,还没有找到。”
“确认封锁后,总会找到的,请您更有耐心一些。”
王子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你还想说什么?”
“您知道仙女教母在什么地方吗?在找到我妹妹之前,与教母沟通一下,也许能够更好的解决问题。”岳谅摩挲柔软的袖口,“您应该也有一些问题想要和教母确认才对。”
“我要确认的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确认过了。”
岳谅猜测他确认的事情与公主有关,于是提道:“确认无误吗?”
阳光蝴蝶一样落在王子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侧影。
“我一直在确认。”
八点整,岳谅坐上了比之前那辆破车舒适一百倍的马车,身边依旧坐着那四个孔武有力的女仆。
王子的车驾在前面。
他们要前往距离城堡十公里以外的一座塔楼,据说教母就居住在这里。
离城堡很近,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距离生存期限结束还有七个小时。
教母不在高高的塔顶,她就待在最下方,包着黑色的披风,整个儿沐浴在阳光里。
矛盾又和谐的存在着。
王子的态度仍不热络,语气也没有什么变化,礼数却很周全。
一系列的流程下来,才进入正题:“您知道吗,您曾经说过没有其他人能够穿上的水晶鞋,在昨晚的舞会上,穿在了另一个女孩的脚上。”
教母一开口,岳谅下意识蹙紧了眉头。
她的声音太低哑了,掐着嗓子似的。
“我可没说,没有其他人能够穿上水晶鞋。”
“可您说,只有能够穿上水晶鞋的人,才值得我将目光停驻在她身上。”
“是啊,昨晚穿上了水晶鞋的那个女孩,你将目光停驻在她身上了吗?”
王子漠然道:“没有。”
教母听后,很久没开口。
“王子,能穿上水晶鞋的女孩会有很多。”
“我以为只有她,才能够穿上水晶鞋。”
王子身姿笔挺,桀骜孤然。
深情不悔,矢志不渝。
白马王子当如是。
在没到自己开口的时候,岳谅始终规矩地垂着眼眸,把自己想成一个毫无存在感的透明人。
教母的目光隔着厚重的披风落在她的脸上。
“王子,你想让她穿上水晶鞋吗?”
这个问题突兀地厉害,岳谅为之疑惑。
王子冷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岳谅抬起头,说出自己的心声。
“实不相瞒,我对有妇之夫没有兴趣。”她脑子又没有毛病,与其和这个哪哪儿都好满心眼里都是他的公主的王子纠缠,还不如……被沈当归打断腿?
总之不犯贱。
王子把目光收了回去。
“教母,我请求王子带我来,是想问您一件事情。”
跳过了那个不太融洽的问题,教母的态度仿佛春风般和煦。
“请说,我会尽我所能给你答复。”
“昨晚那个女孩穿上的水晶鞋,是您送给她的吗?”
教母的黑色披风被风吹了一下,露出一截小巧的下巴。她的声音又沙哑了几分,也更显苍老了。
“那是个善良可爱的女孩,不是吗?”
这就是承认了,王子情绪激动:“为什么?”
“因为您该向前看了。”教母起身,背影纤细,裹着和披风颜色一样浓重的孤独,“尊贵的王子殿下。”
教母消失在了他们面前,塔楼敞开的门,一扇一扇关上。
王子转身,“走吧。”
“我还有问题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