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睡熟。
得出赫连诛已经睡熟的结论之后,阮久把他的手推开,从他怀里钻出来,把自己的枕头塞进他怀里。
他要绕过赫连诛,从榻尾下去,要走的时候,想了一下,按住赫连诛的脑袋,“啾”地亲了一口他的唇角。
做完这件事情,阮久高高兴兴地揉揉赫连诛的头发,就出去了。
怕吵醒赫连诛,他提着鞋子,赤着脚走到外间,才穿上鞋。
他就是控制不住,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上来想,细作喜欢上自己的卧底对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卧底对象要喜欢上一个细作,那可真是太难了。
阮久穿上鞋,披上衣裳,端起烛台,准备出去看看萧明渊他们。
他没回头,门扇隔着,自然也看不见,赫连诛抱着手,靠在床榻上,微微勾起唇角的模样。
*
阮久小心翼翼地溜出房间,端着烛台,另一只手护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快步穿过走廊,在萧明渊的房门前停下。
里边还亮着灯,他还没睡。
阮久刚要抬手敲门,便听见里边有人在说话。
“为今之计,只有向鏖兀借兵,殿下出兵勤王,朝中应当还有支持太子和殿下的朝臣,也不算是师出无名。”这是晏宁的声音。
“我不……”
萧明渊还没开口,外边就传来了敲门声。
晏宁上前开了门,看见是阮久,便侧身让他进来。
阮久端着烛台进去,看了看几个朋友。
他们都收拾干净了,身上伤口也都已经处理好了。
魏旭伤得最厉害,吊着手躺在榻上。萧明渊架着脚坐在一边,他不太留意这些,只是随便动一动,肩上的伤口便又裂开了。
而晏宁算是文人,在这种时候总是被护着些,伤得也最轻。
阮久把烛台放在桌上,在小榻上坐下:“我特意偷跑出来见你们的,大梁究竟出什么事了?”
萧明渊很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父皇病重,三哥侍疾,挟持父皇谋反,一夜之间以父皇的名义,给几个兄弟都送了毒酒白绫。大哥派人护送我出城,独自留下周旋。”
“但是……”
倘若永安之中还在僵持,英王很难这样大肆追杀萧明渊。
永安城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阮久担忧道:“那我家里……”
“你哥本来想留下和我大哥一起的,但是被你爹派人来绑走了,我出城的时候,他也已经出城了。”
“那我爹我娘?”
“他们没事,三哥忌惮你,还忌惮阮家的财力,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对你家动手。”
阮久蹙眉:“但是,要是他登基了……”
“嗯。”萧明渊点头,“他登基之后,迟早会对阮家动手的,你也要早做打算。”
阮久抬眼:“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萧明渊不语,晏宁刚要说话,萧明渊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别过头去:“我不借。”
晏宁有些急了:“王爷来鏖兀不就是……”
“不是。”萧明渊腾地坐起来,“我不跟赫连诛借兵。”
晏宁低声骂了一句:“都这个时候了,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他朝阮久招了招手:“小久,你来。”
引得萧明渊不满:“站住,你别跟他说!”
晏宁懒得理他,把阮久拉到一边,低声同他商议:“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了,鏖兀大王那边……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
阮久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晏宁叹了口气:“英王有派人来过吗?”
阮久又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
他离开尚京两三日,有一段时间没和赫连诛待在一起,还有一段时间只顾着生病了,当然是不知道的。
他迟疑道:“应该是没有的,我回去……问问他。”
“不用。”晏宁摸摸他的脑袋。
他当然看得出来,阮久和赫连诛的关系好像有点僵,不是很好的样子。
阮久在这里做王后,大概也是如履薄冰,这件事情,阮久肯定开不了口,怎么能让他去问?
晏宁道:“既然是我们要借兵,那自然是我们去开口,你别掺和这件事情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阮久道:“我也得回去一趟,还是一起回去好了。再过几天就是大王生辰了,再往后鏖兀可能忙得很,你们要借兵,还是要早些跟他提,我也能在边上说两句。”
晏宁却愈发压低了声音:“你和鏖兀大王的关系是不是不好?”
阮久垂眸,摇了摇头:“没有,一直都挺好的,只是最近有点事情。”
“你还是保全自己为上,阮家那边,你爹肯定有安排的,你不用太担心。”
晏宁话音刚落,萧明渊忍无可忍,大步上前,一把将阮久给拽走了。
“我说别跟他说了!”
阮久回头,还没说话,躺在榻上的魏旭便劝道:“诶,你们体谅一下我这个伤员好不好?要吵出去吵。”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晏宁过去照顾魏旭,要把他扶回自己房里。
萧明渊也回头看了一眼:“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