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兀官员近来“人人自危”, 上朝时胆战心惊,做事时小心翼翼,生怕触了大王的霉头。
这几天大王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而且有越来越阴沉的趋势。
大王这样严厉,他们不敢放松,时刻待命,批好的奏章一传下来, 他们就得马不停蹄地去办事。
朝臣们叫苦不迭,可“封建大君主”鏖兀大王还是不满意, 最后把每月两次的朝会, 改成了每七日一次,每月月底还有考校, 考校不过者, 直接罢官。
朝臣们一边应付差事, 一边应付考校,都不明白,大王是不是看他们不顺眼?
直到后来, 大王在一次朝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喊了一声:“礼部。”
年轻的礼部尚书惶惶不安地出列了:“大王有何吩咐?”
龙椅上的少年君王沉默良久, 最后放软了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传信去问问梁国……王后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说完这话,赫连诛就宣布散朝离开了。
背影孤寂又可怜,活脱脱是一个被遗弃在家的孤寡小狗。
朝臣们根本想不明白, 照理来说, 如果他们的妻子回家去了, 留他们独自在家, 他们简直高兴得要翻天了。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老婆不在, 可以放肆地喝酒吃肉,出去打猎,在林子里和朋友们摔跤。
这不是很好吗?偏偏……
大王不高兴。
大王不喝酒,也不吃肉,更没有出去打猎摔跤,过得就像苦行僧一样。
每天早起处理奏章,中午就能把批复好的奏章递下去。吃过午饭,看会儿书,然后去习武,晚上继续看书。
不光自己过得苦,还要让他们也跟着刻苦。
朝臣们想了想,最后得出结论,可能还是大王太年轻了,和王后新婚燕尔,放不下王后,也是很正常的。
这样想想,大王真可怜。
娶王后的时候才十三岁,大概是什么都不懂的。好不容易要长大了,王后竟然回家去了。
真是见者伤心,听者流泪。
*
赫连诛每天都过着同样的生活,除了夜里。
天气越来越热了,他抱着手,平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身边一半都是空的。
要是阮久在的话,肯定早已经四仰八叉地睡着了。天气很热的时候,他喜欢把自己平摊开来,贴在床上,他说这样比较不会热。
赫连诛会让他抱抱自己,说自己身上凉。
但是到了后半夜转冷,赫连诛还是让他抱着自己,因为他身上也转暖了。
反正阮久得抱着赫连诛睡觉。
但是现在没有了。
都好几个月了,阮久还不回来。
赫连诛简直要怀疑他在外面遇见别的小狗,就忘了自己家里已经有一只小狗勾了。
他捶了一下阮久的枕头,转身吹灭蜡烛,躺好睡觉。
夜半时分,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床前的地板上投下一片光影。
赫连诛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额上都沁出细细的汗珠。
随后他猛地睁开眼睛,喘着粗气,直直地望着头顶的帐子。
这可不是一个太好的梦,阮久把他吊得不上不下的,一会儿摸摸他,一会儿亲亲他,等把他撩拨起来了,就一把将他从梦里推出来。
太糟糕了。
赫连诛平复了一下呼吸,翻身坐起,架着脚,捂着额头,再缓了一会儿神。
他怎么能这么青涩?他是指在梦里。
阮久因为他手足无措的反应,一直在笑话他。当然这也是在梦里。
太不争气了。
赫连诛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想了想,下了床,从床底下拖出那个早已经坏了的木箱子。
阮久只准他看两本。
但赫连诛想看二十本!
他觉得阮久肯定早已经自己偷偷看过了,才会那么熟练,他不想让阮久笑话他。
只是三年而已,很容易追上的。
赫连诛点起蜡烛,挑了本书,随手翻翻。
分明没什么好看的,他需要做的就是镇定,面对阮久的时候,不要这么激动和紧张,要把握主动权,始终占据制高点。
他这样下定决心,然后枕到了阮久的枕头上,盖上了阮久盖的小毯子,捏起了阮久最爱的小狗毛毡。
没什么好怕的。
翌日清晨,天色还没亮,赫连诛放下书册,长舒了一口气。
阮久只让他看两本,是有道理的。
昨天夜里,有一只小狗,翻到了小主人常睡的位置,让自己周身都围绕着他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小狗犹觉不足,噌的一下跳下床,用两只罪恶的前爪打开了衣箱,把主人家放在箱子里的衣裳叼出来了。
小狗把自己的整个狗头都埋在雪白柔软的中衣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小狗没能忍住,试图用这件中衣再做些其他过分的事情。
都怪阮久离开太久了。
这时赫连诛还侧躺在阮久睡觉的位置上,他看着眼前凌乱的雪白中衣,心道完了,阮久回来肯定会生气的。
他振作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