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找我,所以我说没找着,本来就是没找着。”
“还有你要的其他东西,基本上都是他拿给我,我再拿给你的。”
柳宣被劈头盖脸落下来的消息砸得有些晕头转向,他怔怔地往后退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
阮久正将怀里的小箱子安安稳稳地放在马车上,自己和赫连诛骑马去了。
他引以为傲的聪明头脑,在这时候彻底停了转,什么也想不了了。
“不过他现在好像不管你这些事情了,你以后要是还要什么东西,别来找我了,不是我嫌麻烦,是我真的找不到。”杂货郎重新挑起担子,“走了。”
柳宣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吵杂得厉害,嗡嗡的,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撕扯成碎片。
这时候队伍要启程了,小太监喊了他两声:“柳公子?柳公子?”
他不应,仍旧站在原地。
他迟迟不动,队伍前面的人有些奇怪,阮久骑在马上,回过头,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柳宣这才回过神,转过头,问了小太监一声:“什么事?”
小太监道:“要走了,公子上马车吧,前面都在等呢。”
小太监将柳宣扶上马车,自己也跟着进去了。
柳宣有一瞬间无比痛恨自己所谓的机警才智,他不知道这些书不好找吗?
未必。
他恰恰是知道的,但他不在乎,也从来不细想。这些琐事不在他这个“运筹帷幄、心系家国”的“辽阔心胸”里占据一丁点儿位置。
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他根本没有想过,尽管这种事情他稍微转一转脑子,就能反应过来。
偏偏他不在意。
马车缓缓驶动起来,驶过不平的路面,出城之后,路面更是不平,马车极其颠簸。
“怎么回事?这可比来的时候坐的马车差多了。”小太监抱怨了一句,但是见主子没有说话,也不敢再多嘴。
这下柳宣终于肯动一动玲珑心肠,很快就想清楚了。
来时他坐的马车,也是阮久的。
这回他坐的马车,是行宫里给他预备的。
最好的东西肯定是给阮久的,就算阮久要骑马,马车也要一路跟着、预备着,恐怕他什么时候想坐马车。
一整个上午,柳宣都沉浸在这种看似杂乱无序的思绪中。
只要扯出一个头来,所有的事情就都明晰起来。
他从来不放在心上的那些琐事,其实都是有人帮他打点过的结果。
他既看不上,却又嫉妒阮久的无忧无虑,其实阮久不傻,他只是不在朋友面前耍心机,更不会用那些阴损招数。
说来说去,其实阮久什么也不欠他。
宫宴上调换位置的事情,阮久不知道,要算账,也该找那个随风倒的老太监算账。
就算阮久有错于他,到这时候也算是还清楚,甚至还绰绰有余了。
没有了。柳宣握了握空落落的手心。
此生难得的友情和真心没有了,被他算计着,拿去给他虚无缥缈的仕途铺路了。
*
正午时分,队伍在一片草原上停下。
阮久翻身下马,使劲在原地蹦了蹦,然后上前掀开马车帘子,把马车里的小狼和小狗都牵下来。
那时柳宣也正掀开帘子要下马车,抬眼便看见这一幕,心中闷得喘不过气来。
换了三个畜生坐在阮久的马车上。
它们在马车里都憋坏了,阮久一牵,它们就争先恐后地往下跳。
而阮久不知道在马车里看见了什么,一时间连眼睛都睁大了:“是谁!”
三只狼或狗的脑袋上各挨了一下。
“是谁在马车里……”
这时,格图鲁已经架起火堆,准备生火煮饭了,阮久便没有把那个词大声地嚷出来。
这太影响别人的食欲了。
阮久拍拍狗头和狼头,轻声训斥:“中间不是停过一次吗?为什么那个时候不……”
自动停顿。
“下午你们三个自己走路。”
阮久喊了一声“小猪”,赫连诛安排好中午的部署,就过去了。
“软啾。”
“你牵着它们,我进去……”阮久把三个坏东西交给他,自己用衣袖掩着鼻子,一连扯了十来张草纸,上了马车。
不多时,阮久就手忙脚乱地跳出来了。
“快,小猪,丢到哪里?”
赫连诛指了个方向,阮久拔腿就跑,跑到很远的地方,险些踩中杂草掩埋之下的一堆“陷阱”。
阮久顿了顿,嫌弃地把东西往那上面一丢,就跑回来就要乌兰弄点水给他洗手。
赫连诛牵着狼和狗,站在原地看着他,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要笑。
不经意间,他余光瞥见站在后面的柳宣,赫连诛登时收敛了笑意,板着脸,用狼族划分配偶、显示占有欲的阴鸷目光瞪过去。
柳宣躲了一下,绕到自己的马车后面去了。
*
鏖兀的早春来得晚,而且他们是在往西边走,越走越冷,越走越萧索,只有枯草掩埋下,一星半点的绿意。
在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