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遂把何云州送回何府, 却没立刻回到皇宫。
他让江五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就回到了摄政王府。
他回来的时候, 王府门口正好走出来一人,是王府的送信小厮, 他拿着整整一摞信件, 江遂下马车看到他, 顿时一愣, 他不禁问了一句, 是不是王府最近有什么活动,一问才知,这就是正常的交际回信。
江遂不禁嘴角抽了抽,交际回信, 居然交际出了堪比发放奏折的架势,看来他弟弟每日在王府中,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抬脚走进大门,听到动静的江追很快就出来了,坐在轮椅上, 穿着单薄的衣服, 他仰头问道:“兄长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是要住几日么?”
江遂摇头,“不住, 晚上还要回宫。对了,阿追,你把江二叫回来。”
江追目光顿时一凝,“为何?”
江遂:“……”
是他的错觉么,江追刚才的眼神, 居然挺有气势。
他笑了笑,“没事,这不是又到该诊脉的时候了,今日正好有空,便让他过来一趟,省得你们再催我。怎么,我主动提起,你还不高兴?”
江追拧了拧眉,“不是,只是兄长从未主动过,我觉得有些奇怪。”
江遂默,臭小子,眼力还挺敏锐的。
走上前,照旧揉乱江追的头发,江遂道:“别瞎想那么多,跟个小老头似的,本是大好年华,你看看你,都成本王的管家婆了,有空便出去走走,见见人,总在家里闷着,像什么样子。”
说完,江遂就大踏步的离开了,看他走的方向,是世子住的地方。
江追抿了抿唇,先让身边的人去叫江二,然后才重新转过头,望向江遂离开的方向。
沉默片刻,最终,他还是没跟上去,而是回到了自己房间。
世子正在笼子里打盹,听到他来了,顿时张开翅膀,乖巧的飞到江遂手上,江遂难得能碰上这只浪无边际的鸽子,顿时玩心大起,喂了世子好多吃的,又跟它一起玩了几个小游戏,直到听说江二回来了,他才离开。
跟江追的反应差不多,一听这回居然是江遂主动把他召回来的,江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路轻功过来,江遂刚踏进门口,他就举起了已经消过毒的银针。
江遂:“……”
“别这么紧张,本王没事。”
江二将信将疑,直到把银针扎进江遂的后脑,又仔细诊了脉,他才终于相信江遂说的话,反应过来以后,他收起银针的时候,还有些高兴。
“王爷终于对自己的身体上心了,这便好,属下说再多,都不如王爷自己记挂着。”
闻言,江遂也笑了笑,“江二,本王这次叫你回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江二洗耳恭听,“王爷请讲。”
江遂摩挲了一下手边的桌面,“你如今,是不是还在找解药?”
一听是这个问题,江二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不少,但他很快就振作起来,积极的说道:“是啊,属下前些日子又收到一批医书,这次是从苗疆收来的,此前属下从未想过苗疆的蛊毒,众所周知,蛊为毒,殊不知,它还可以以毒攻毒,说不定,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江二说的时候,江遂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直到他说完,江遂连夸了两句不错、辛苦你了,紧接着,他又说道:“不过,以后还是别再找了。”
江二还没明白,以为他说的是蛊毒,“不找了?为什么,王爷有别的想法?”
江遂摇头,“没有,只是这些年大家劳心劳力,太累了,再找下去也是无用功,不如,就不找了。”
江二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找解药这件事。
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王爷何出此言?!”
江遂有些无奈,“江二……”
江二声音拔高了不少,“找解药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说不找就不找了,属下日日都在找,也没有觉得累,王爷究竟是从哪里听过累这个字?!”
江遂被他激动的态度吓了一跳,他顿了顿,再次开口,“江二啊……”
江二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就算听到,他也要当做没听到,“如今找了这么久,已经排除了不少错误,说不定再过几天、几个月,就能找到了,王爷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江遂:“……”
沉默的瞅着江二,江遂问他,“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江二立刻正气凛然的回答:“属下信啊!”
江遂:“……”
“可我不信。”
江二一愣。
江遂觉得有些棘手,他不禁叹了口气,“这毒从一开始,就没有解药,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你们找了那么多年,不过是一年又一年的在印证这句话,你不是问我从哪听到累这个字吗?那我现在告诉你,从我这里,我累了,我看你们没头苍蝇一样,把自己的光阴和精力都浪费在这件事上,我看累了。”
江二总算不再顶嘴,他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仿佛江遂说了多过分的话。
顶着这样的视线,摄政王也感到了几分心虚,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