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催促,才缓缓关上。
如果不是担心烧蜡烛太费钱,他能直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这下,在文招财的发奋图强呕心沥血经营之下,布行的营收,已经不是往日可比的了。如今在街上随便拉人问一句,身上的衣服是哪家铺子买的,回答大多肯定是文招财的布行。
文招财年轻,文招财能熬得住,其他掌柜可熬不住,恨得牙痒痒,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叫了自己的家人过来,白天黑夜地倒替着。
白天卖货,晚上赶工制作,一天天的也不停歇。
文招财一见他们这架势,生怕自己三年娶媳妇五年买房子的计划落空,连忙叫了自己曾经的老伙计过来,到处散播他布行的布好、布便宜的消息。
他根本不怕其他掌柜有样学样,不过都是些锦上添花的招数,卖货的真本事是人学不走的。
把目光放在这几位老掌柜身上,死盯着他们,未免太过目光短浅的。他的目标,不是超越他们,而是要做他们的老大,做管好几家铺子的大掌柜,专注卖他的布就好了,何须成天去担忧对方有没有用什么阴招。
文招财坦坦荡荡的,只走阳谋的路,不搞背地里阴人阴谋那一套,不仅叫曾经的老伙计帮他宣传,每逢初一十五,还要带着铺子里的杂役们出去下馆子,美名其曰要吃饱了才好干活。
原本,在吴掌柜离开之时,布行里的杂役跟着他跑走了不少,留下的那几个,觉得新掌柜八成和老掌柜一样苛刻,在其位,不做其职,一天天净磨洋工。
但文招财来了之后,他们相处了几日便知道,这新掌柜是个有本事的,不仅把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一看就能得大姑娘的赏,待他们也不薄,与他们称兄道弟,简直没有间隙,是一百个吴掌柜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一番打点,布行一众杂役与文招财的心算是齐了不少。
而其他掌柜看着布行里的人上下一致,齐心协力的样子,依旧是有样学样,阔绰一点的,也请自己的杂役到小馆子里吃了几顿,抠门一点的,就在铺子边买了些糕点提过去。
可他们手底的杂役,跟了他们那么多年,哪还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性情?这回吃了自个儿掌柜的东西,只当是赚到了,回去了,还是继续磨洋工,不带变的。
见文招财的招数用到自己杂役的身上就失灵了,老掌柜们不是善于反省自我的人,纷纷觉得文招财肯定还在背后用了别的手段。
这文招财,看来是个擅用阴招的人啊!
一时间,因为文招财这号人物,老掌柜们的心简直像被架在火上烹灼。
日日盯着文招财的一举一动,又得猜他背后还在耍什么阴招。
其中,尤其以华掌柜最为焦灼。
这文招财,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仅精力不见底,而且学习能力惊人。
虽说年纪轻轻,可他在文招财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小跑堂的,哪有撑得起一家铺子的本事?
这一比较,习惯了做鳌头的华掌柜心里就不那么舒服了。
说起来,他虽是鳌头,可是论身份,始终是个小掌柜。不过能在其他掌柜那威风一点,要知道,曾经与他差不多年纪的人,真有本事的,有的已经成为富商了,最差的,也做了大户人家里的大掌柜。
可他的年华已经逝去,除非一天掰成三天用,不然,这个文招财,很快就要将他赶上来了。
可哪有人能做到把一天掰成三天用呢?就算……就算他能做到,万一文招财也能做到呢?那他不是白忙活吗?
华掌柜还是头一次遇到像文招财这么难以琢磨的人,一个人能抵两个用。
华掌柜待不住了,他已经不甘心在暗处打探了,可还没等到他去找文招财正面交锋,他便病倒了。
一连小半个月不能停歇,终于让这个老男人的身体出了毛病。
但华掌柜没想到的是,他去郎中那抓个药,居然与其他掌柜相遇了。
另一位掌柜也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许是脑子不清醒,看见了他,一时间忘记了他们之前那些瓜葛,主动打招呼道:“老华,好巧啊。”
华掌柜:巧您娘的巧。
谁想在这种时候好巧。
进去后,同郎中一聊,他竟是得知,其他几位掌柜居然都在这几日来过了。
本来就是季节更替,天气转寒,他们又如此费心、费力、日日夜夜都在想着铺子的事,忧心过重,再加上年纪都不小了,身体或多或少都出了点小毛病。
本来病了是一件很让人烦忧的事,但听闻其他几位掌柜也都病了,华掌柜忽然就没那么烦忧了。
真好啊,他病了,别人也得病,一个都不能少。
华掌柜忽然想到一人,问郎中:“傅府布行那位新来的掌柜,姓文的那个年轻人,他可来过?”
要知道,文招财可是把铺子当家了,没日没夜地待在铺子里。
若把人比作蜡烛,他们这几个掌柜燃烧得可没文招财猛。
他们都病了,文招财可也躲不过去。
以他辛劳的程度,华掌柜在心里估摸着,这姓文的小子若是病了,得是大病!
郎中想了想,却道:“未曾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