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去了她的一块心头肉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了哪块都心疼。
“若是与我八字不合的,是那陈氏也就罢了,偏偏是莹儿……!”老夫人目光焦灼,简直想不通老天爷为何做这样的安排。
“是老天偏要与我作对!”她说到激动处,激烈地咳嗽起来,“我不过是想含饴弄孙颐养晚年,也未曾贪图太多,可老天爷连这点恩赐都不愿舍我,它就不愿见我过得好,我好苦的命啊……”
柳叶见老夫人咳得这样厉害,连忙抬手拍着她的背,心道老夫人这是真的想不开、心思钻到死胡同里去了。
这种时候,她这个小丫鬟说再多也无用,都到了老夫人这种年纪,也没几个人能劝得住她,只能靠她自己想开。
她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老夫人的背,给老夫人顺了顺气,才问了句:“送大姑娘去别庄一事,不如先和侯爷商量商量,听听侯爷的意见?”
柳叶劝慰着老夫人,“侯爷见多识广,指不定有办法呢……”
说到底,要不要送傅莹珠去别庄,傅堂容的话最管用。
老夫人不当家管事许多年,只能表一表态度,真正做决断的,还是傅堂容。
老夫人心里纠结,根本听不进去柳叶的劝慰。
傅堂容若是送傅莹珠去别庄,她会难受,若是不送,她又担心大师一语成谶。
到时候,若是真的成真,她却没当回事,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老夫人心里的郁闷始终解不开,药喝了两天,病却更重了。
“罢了,把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叫来,我与他商酌商酌。”
送傅莹珠离开一事已经提上了日程,侯府虽然表面平静,但暗地里已经波涛汹涌了。
当傅堂容来到木樨堂时,老夫人刚刚喝过药,小睡了一会儿,有点精神。
傅堂容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何事,便问:“母亲,您这是……?”
怎么短短几日不见,忽然就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了?
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么?
“你先坐,听我说来。”老夫人有气无力的,对着傅堂容把那日大师的话精简了说来。
言罢后,老夫人问他:“莹珠是你的女儿,不管如何处置,都该问过你的意见。送她走我自是舍不得,只是事关侯府,我实在不能下决定。你是当家作主的人,该有决断了。这件事,你回去思考几日,然后再——”??
“不必了。”傅堂容听完后,说得十分果决,还考虑什么几日,当下有了决定,“当然是要送走。母亲,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你你你——”老夫人气得哆嗦。
“母亲,您瞧瞧,您病成这样了。若是还留着那个逆女——”
没等傅堂容说完,表完忠心孝心,老夫人便抓过床头的药碗,对傅堂容狠狠摔过去:“滚,你给我滚!”
傅堂容大叫一声,也幸好这药已经凉了,伤得不算重,但也够疼的,忙滚了。
真是莫名其妙,怎的如此爆脾气?明明是在商量。
傅堂容哪里知道,正是因为他决定下得太快,太果决,显得薄情寡义不仁慈,伤了老夫人的心呢?
心情郁闷的傅堂容心里憋着气,无处发泄的他来到了汀兰院,找妻子排解去了。
傅堂容简单说了木樨堂里的事情,又说了八字相克的事情,一脸愁容。
这件事本就是陈氏一手导就,自然知道内情。听了之后,装出一副惶恐惊讶的样子,然后站在傅堂容这边,十分肯定他的决策。又阴阳怪气,明里暗里讽刺老夫人脑子糊涂,识人不清,不知道谁才是真的对她好。
一番话,把傅堂容的马屁拍得舒服了,傅堂容忍不住道:“还是你懂事些,知道我的苦衷。”
陈氏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接着便道:“去江南之前,侯爷不就说过等回来之后,莹儿若是还不懂事,便将她送到郊外的庄子上?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莹儿无论如何,都是留不的了。”
傅堂容拧了拧眉,他自己气头上说过的话,说实话,已经记不太清,但好像确有此事。
傅堂容是个极其要面子的,倒也不好说自己忘了,便点了点头。
但这不是说,若是傅莹珠不懂事,才要将她发配别庄。可回来之后,傅莹珠并没有闹出之前那样的丑事翻到乖乖巧巧,这件事一时间也就抛之脑后,不再提起了。
傅堂容正要纠正陈氏,陈氏却像早有预料,说道:“莹儿看似乖巧了许多,可侯爷你想想,她拿了你的人参煮鱼汤,又不知和老夫人说了什么,日日给老夫人灌**汤,眼里却毫无你这个父亲,实在不孝。”
傅堂容又一次想起他的人参,不由得再度开始肉疼,想起傅莹珠,也就再没了半点怜惜。
“确实过分。”他恨恨道。
陈氏见他这样说,顿时安定了心神,表面功夫却没有松懈,一副替傅堂容着想、替傅堂容生气的模样,说道:“大师说的话,妾身原来也不信,可仔细听下去,还真有几分道理的。侯爷近日来也是诸事不顺,烦扰于心。就连母亲的身体也……”
“老夫人心疼大姑娘,迟迟不肯将大姑娘送到庄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