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喜从楚临阙前些日子的画里面摘了一串葡萄,放在玉盘中。
楚临阙靠着床柱坐起来,净了手,像往常一般帮她剥葡萄。
莲喜咬了颗葡萄,鲜甜的汁水在舌尖绽开,她美滋滋地点评:“你最近画的葡萄,倒都是甜的。”
不像刚开始那串葡萄,酸死人了。
楚临阙眼里盛满了笑意,“是吗。你若喜欢,等我好了再给你画。”
从前他觉得日子苦闷枯燥,画出来的葡萄都是酸的。
如今有她陪在身边,自然日日都觉得甜,落笔也将这些情绪都画了进去。
吃完一盘葡萄,莲喜想起来一件事,“你去着火的屋子里面干什么?他们都说你去取东西了,取的什么?”
楚临阙用巾帕擦了手,在枕头后面拿出一个锦盒,“钥匙在柜子的暗格里。”
“我去拿。”莲喜跑到立柜前面,在最上面一层的暗格里找到了钥匙。
她抱着锦盒打开,好奇地看向锦盒里面。
本以为他藏得这么好,定然是什么珍贵无比的东西,没想到只是两张画而已。
有一张是莲喜趴在桌上的画,她以前还没见过。
另外一张她是见过的,画的是葡萄架,她刚开始便是从这幅画中走出来,骗他说自己是画妖。
“你藏这两幅画做什么?”莲喜不解地问。
楚临阙拾起葡萄架那张画,交给她,“这幅画不若还是放在你那里吧。”
“为何?”
“我担心自己保护不好它。”毕竟他只是一介凡人,能力终究有限。
莲喜挠了挠脸颊,“保护这幅画做什么?这里面的灵气已经被我吃光了呀。”
“这不是你的本体吗?”楚临阙惊愕。
莲喜茫然:“啊?不是的。”
她明明是狐妖呀。
楚临阙很快便明白过来,浅笑了下,“是我想错了。”
他那时生怕这幅画被火损伤,会连累莲喜受伤,所以拼了命地闯进去,从火中将画给取了出来。
原来是他误会了。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这幅画便不是她的弱点了。
莲喜鼓起脸颊,“原来你是为了救我啊。”
她靠着楚临阙的肩,大方地说道:“那我下回少吃你一点灵气,少花一点你的银子好了。”
这个凡人虽然笨了点,但为人很好。
楚临阙不禁失笑。
他身体还没养好,需要卧床静养。
莲喜经常幻化成不同的模样出门,去街上买一些新奇好玩的玩意儿回来。
楚临阙担心她的安危,想让侍从跟着一起去。
莲喜却嫌有人跟着不自在,况且她的修为有所提高,若是再遇到上次那个道士,她完全可以打败对方,没什么好怕的。
有时莲喜也会去后院听戏,把戏台上的戏搬到宣纸中,摆在楚临阙面前给他看。
宣纸上,将军背着靠旗,脸上画着浓墨油彩,在台子上走来走去,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倒是跟去戏台前面听戏差不了多少。
这场戏讲的故事很有意思,大意是讲一个将军认错了人,把另一名女子认成了当初救自己的人,因此引出的一场爱恨情仇。
莲喜已经听过一遍了,但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楚临阙冷不丁提起:“若是下次见了我弟弟,你可还会认错?”
莲喜正在吃瓜子,闻言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眨巴了两下眼睛,看向楚临阙。
他穿着中衣靠坐在床头,青丝如瀑散在肩头,脸孔莹白如玉,丰神俊秀,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很像书生。
莲喜却莫名觉得冷飕飕的。
她咽了咽口水,保证道:“下次我一定能认出你们。”
楚临阙弯唇浅笑,眉心朱砂熠熠,似是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好。”
他拿起茶盏喂她喝水,莲喜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谁知没过多久,楚临风便来了太子宫。
楚临阙伤病初愈,楚临风前来探望也是理所应当。
楚临风过来的时候,还提了个鸟笼,里面装着一只羽毛艳丽的鸟雀,想送给王兄解闷。
莲喜买了只风筝,风风火火地拿着往院子里跑,走过月洞门时没好好看路,刚好撞上了楚临风。
“是你?”楚临风讶异道。
他第一眼就认出,眼前之人正是上次在猎场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女子。
莲喜揉了揉脑袋,正不高兴呢,一转眼看见他手里提着的鸟笼,又惊喜了起来,“雀雀,你从哪弄来的这个?”
楚临风还以为她口中的“雀雀”是在喊笼子里的鸟雀,“我朋友送我的,这小东西可难抓了。”
“给我看看。”
楚临风大方地将东西让给她,“你看吧,别把它放走了就成。”
莲喜举起鸟笼,望着里面的鸟雀,“这个可以烧了吃吗?”
不知道跟烧鸡比起来,哪个更好吃一些。
楚临风吓了一跳,差点就要从她手里夺回鸟笼,“那可不行,这是给人逗趣解闷的,哪能吃了?”
莲喜有些遗憾地咂咂嘴,“好吧,那便不吃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