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想继续一尝莲子粥?”
江南郡公一眨不眨地盯着手心并不存在的字,身不自觉绷得更紧。昭狱不是好进的,够派人自由进出昭狱,这位素未谋的六殿下,他想做什么?
黑衣人见他久久不答话,心里好笑,难道还要考虑?难怪那位明婉县君眼中无人,原来是传。
江南郡公府都快被人抄干净了,谋逆的重罪治下来,他刘在江南几十年的根基积累毁于一旦,要想日后东山再起,还不一定有人愿意扶持,殿下愿意示好他,这人竟然还在这里考虑!
眼人转身离开,江南郡公急了,他忙忙道:“阁下留步!”
黑衣人不耐烦,上仍是客气的:“郡公请讲。”
江南郡公嘴唇嗫嚅,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黑衣人大方解惑,但凡江南郡公问的,说的都说了。
皇后派出的人在应该经到了江南,江南郡公门下得力的官吏和亲戚,一概杀之。至于江南郡公,皇后不会杀他,她会留着他以示效尤。
至今没让人刑讯,就是因为没有必要,皇后不需郡公认罪服软。如今在皇后眼里,江南郡公是个不知好歹惹她生气的人,是个和子勾结妄图扳倒她的人,她的大度或许会给犯小错的人,却不会给这种人。哪怕再有治下才,皇后也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郡公在以想想,以后去哪里。”这里去的,当然只是流放之地。黑衣人语气轻松地说:“苦寒的地方不少,苦之又苦的只有那么几个地方,虽然不更改皇后的决定,但路上打点一二,殿下还是做到的。”
江南郡公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窝深陷的庞显得更加颓然。对于皇后的雷霆震怒,他不说没有一点准备,但亲耳听到和心中猜想是两码。常年习武的魁伟身,此刻要靠双手撑墙才站稳,眼睛直直瞪着前方,目眦欲裂。
“否……救下我的门生?保命即。”呆滞半晌后,绝望的江南郡公出声哀求。
黑衣人不为所动:“郡公,莫要强人所难,你里人无碍,是万幸。”
江南郡公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他不是个傻子,虽然走错路下错棋,还是想尽力挽救一二。
他的门生,是他年扶持的心血!江南郡公府年来在江南道稳坐当地世之首的位子,就是因为他处处有用的人,所以才一直把持江南的财政税收。
来人背后那位殿下的意思,江南郡公慢慢揣测,觉得应该错不了。
此刻皇后派去接管江南的官员,或许杀郡公府门下的人,但他将江南的财权把在手里吗?县官不如管,皇后的人知道地图上没有标记的各处肥田水田在哪吗?湖盐海盐铜矿铁矿每年除上报朝廷的数目又隐了少?
账本上不见的,才是江南财权的真正所在。
皇后一个深居内宫的妇人,也许在弄权方有几分擅长,但对于地方上的,一个里长都比她知道得。更况皇后在只要杀鸡儆猴,震怒之下,怎么让他这个惹她生气的人,将功折罪继续协助治理江南?
六殿下,竟得这般长远。若要握住江南以后的财权,没有比他这个最熟悉江南的江南郡公更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