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芳边看边乐,乐完了囧、囧完了乐,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转念想到肚子里还揣着块肉,好悬没做犯蠢的事。
除了酱油票得赶在这两天去用,要不然到下个月就过期了,那太亏了。其他票要么没限期,有也是到年底,因此不着急。
盈芳把所有布票加起来数了数,这下宝宝的小衣布料仅够了。
喜滋滋地拿着票,翻来覆去地看,像是看不腻似的。
完了分门别类夹进记事本,并在账本上添了一笔进项。
直到肚子传来“咕咕”叫,才惊觉正午了。
果然,人一有动力,干啥都积极。哪怕不吃不喝都不觉得累。
话是这么说,她不会真饿着肚里的娃。起身到门口,打开早上烧满两壶水后封着的煤饼炉,打算做姥姥家那边的热干面吃。
发现怀了孩子后,老想吃几口辣的。
蒋小琴在厨房刷锅,看到盈芳手里捧着一罐辣椒酱,暗地里撇撇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那多半是女儿了,酸男辣女嘛。我怀上那会儿,成天想吃酸的东西。什么酸枣啦、青梅啦,怎么酸怎么来,实在没有,面里多拌点醋也是好的。这不,果真应验了那句俗话——生了个大胖儿子。”
说完,得意地拿眼角觑盈芳,本以为会看到后者拉下脸,没想到依旧笑盈盈的,不禁纳闷:“你家向营长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啊?”
心里道:肯定是儿子啊。谁家会喜欢女儿?没见三营长爱人自从吵着闹离婚、女儿都不管了么。要是个儿子,早就和婆家争上了。所以说啊,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就跟废了似的,夫家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盈芳却一本正经道:“世上要是只有儿子,如何传宗接代?要是只有女儿,谁来扛起保家卫国的重任?所以说,女儿有女儿的好,儿子有儿子的好。再者我爱人说了,生男生女他都喜欢。”
蒋小琴一口老血含在喉口处:又撒狗粮!这日子没法过了!
盈芳无辜地眨眨眼,捞起煮熟的面,往里舀了勺辣椒酱,边拌边回屋:“嫂子我进去了,吃完想躺会儿。回头再聊。”
蒋小琴:聊你个头!谁爱跟你聊啊!一言不合就撒狗粮,犯规的知道不?!
西屋囤着的草药出清了大半,钱虽没挣几个,但胜在五花八门的票换了不少。
心情好,吃嘛嘛香,盈芳往干捞面里搁了辣椒酱,胃口更是大开,接连几天都没有反酸呕吐了。
三十号这天,吕大舅办完事要回家了。
盈芳把家里的菜干、笋干、蘑菇干装了半箩筐,怎么分让两个舅母头疼去。
又去供销社扯了几尺咔叽布,让大舅带回去给姥姥裁秋袄。
称了一斤玻璃糖球、一斤核桃酥,给两个舅舅家的弟弟妹妹吃。
老首长送的麦乳精,分了一罐给大舅家刚满月的大胖小子。
几包大前门香烟是给两个舅舅的。当然,还有一小瓶猴儿酒。
这么塞下来,一箩筐满了,另一个箩筐装的是大舅的换洗衣裳以及矿上让他买的零件。
吕大舅见状,忙不迭说:“太多了拿不了。”
盈芳手叉腰,挑高秀眉瞪大舅:“来的时候比这重多了,咋还见你健步如飞的?”
吕大舅嘿嘿笑着挠了挠头。
盈芳沉吟片刻说:“真拿不了?那要不把猴儿酒留下,下趟来再喝……”
吕大舅:“……”
城里套路深,额想回农村。
盈芳忍俊不禁:“大舅,我跟你开玩笑呢,猴儿酒送你了当然会让你带走。别的东西也别愁,刚子哥会送你上火车,回头往你矿上拨个电话,出了站让人来接你一下。”
“那倒不用,大舅力气大,这点分量难不倒我。”吕大舅脱口道。
说完老脸一红,上了外甥女的当了!
……
向刚抽出半天时间,搭乘部队后勤的采购车,送吕大舅上火车。回来时绕了趟百货大楼,买齐了盈芳交代的细棉布、棉线、毛线团等镇上买不到的日用品。
回家放下东西就又回部队了。
盈芳则开始上午看医书,下午做做小衣、打打毛线的安胎日子。
一晃眼,七一过去好几天了,向刚捧回来一张奖状,但训练任务并没有因此而松懈。
还有一个月就是八一汇演了。如果说会操只是省军区内部的竞赛,那么汇演就是全国性质的赛事,仅次于十一大阅兵。多少中央干部、总军区领导睁大眼睛看着呢。
盈芳能做的,就是理解他的早出晚归,并照顾好他的身体。
七月份的伙食补贴、尤其是大肉下来后,半边炖笋干,半边腌成咸肉,炖冬瓜汤、南瓜煲。平时也会去菜场买筒骨,或煲汤或熬粥。
其间,小金猎来过一只山鸡、一只野兔。
不过这东西没敢放到明面上吃,都是偷偷地进行。
或是裹上泥巴做叫花鸡,晚上给他当夜宵;或是把炉子提进屋里,肉割下来跺肉沫,包饺子、包子;骨架吊成高汤,用来煮面条、疙瘩汤什么的。总之是变着花样给他补身体。
金毛自从在她家安了窝,并被大院里的人瞧见过几次后,出入可风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