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不用你送,这么点路我自个回去就成了。你在家照顾你媳妇吧。”
贺医生摆摆手,执意不让向刚送,回头对盈芳说,“小舒,那我明天带着人来装草药啦。”
“好嘞。”
送走贺医生,盈芳几人也早早地洗漱上床。
也就这时,才有工夫和向刚说姚木三兄弟的事。
“据贺医生的说法,姚木他们应该是你回来第二天就被带市里去了,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那个姓杜的主任。还说会给阿聪打疫苗,你说会不会是骗人的?”
向刚沉吟了片刻道:“如果是萧三爷提走的,那应该不会。”
萧三爷这人,他瞅着还算讲道理,是非黑白分得挺灵清,应该不会牵连无辜。
浑然不知,他腹诽的对象乃他正儿八经的丈人老头。不久后,爷俩坐一起唠起这个事,没少被老丈人削一顿。
“但愿如此。”盈芳叹了口气,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希望他们早日找回遗失多年的孩子。”
“嗯,会的。不早了,睡吧。”
……
第二天一早,吕大舅去临海市窑厂签供货合同,向刚也去部队了。
盈芳吃了早饭,把家里家外收拾了一番,然后坐等贺医生带人过来搬草药。
老金带着金牙、金毛上山耍去了,小金这阵子都不怎么出洞,许是天热,又或是家里人来人往比较频繁,怕吓到人。
当然,后者是盈芳猜的。金大王才不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忌。
不管怎么说,家里没了老金几个,一下子安静很多,怪冷清的。
盈芳索性拿出医书翻看了起来。
九点光景,贺医生带着俩年轻医生、人手俩箩筐还有一柄秤杆来了。
把盈芳归整好的草药一一搬出来,过秤之后,开始算钱。
“小舒,你不是说缺票吗?一部分我让他们付票,一部分付钱,你看怎么样?”
“好的贺医生。”
再好没有了,盈芳笑眯眯地想。
手头如今最缺的就是票,最好是全国通用的工业券、布票、家具票。
贺医生拿出两个信封,一个信封里的是钱,另一信封里的是票。
都是大伙儿临时凑的散票。毕竟来之前谁也没想到最后会偷偷找人买草药交差。这事儿要是被医院发现,绝壁是人手一个处分。搞不好比完不成草药任务还严重。
好在贺医生特立独行惯了,有他做担保,倒也不担心会出什么纰漏。毕竟人人都参与了,要倒霉大伙儿一起倒霉。
那几个从头抱怨到尾的女医生,要她们拿出钱和票简直割她们肉似的,可完不成任务要吃批评,搞不好还会降职、影响前途。手头这点票相比,那还是前者更重要。
草药全部过秤后装进箩筐,贺医生数出相应的钱和票,付给盈芳。
“总归还是那句话:这次多亏你了!”
“能帮上忙就好。”盈芳笑着摆摆手。
考虑到镇上的中巴过了晌午这一班,就只能等下午两三点了,贺医生打算晌午前就走,反正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去交差了。再者医院里还有几个伤患等着他开刀做手术。时间不等人啊。
盈芳送他们到楼梯口,看他们下楼后,才转身回屋。
碰到开门出来的蒋小琴,拉着她打听:“刚刚走的是谁呀?扛了那么多箩筐下去,你家亲戚?”
盈芳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囫囵应付了句:“我爱人的朋友,之前在我家寄放了点东西,今天来搬走。”
蒋小琴心下狐疑,向营长的朋友?还来他们家寄放东西?她咋没听说过?舒盈芳的大舅这几天住在这里倒是真的。
说到吕大舅,蒋小琴心思不在这上了,试探性地问:“你大舅带来的鹅,你准备杀了?”
“不呢,姥姥让我养着,等小年了再杀。鹅蛋养人,能捡几个是几个。”
“那你养哪儿了?我咋没瞧见。”蒋小琴四下看了几眼,假装无意地说,“听楼下有人在传,说你家鹅养到部队养殖场去了。我可不信,部队的资源,怎么能让家属平白占用呢。要是真的行,赶明我也让人从老家捎两只鸡或鸭过来,寄养在养殖场多省心啊,不用管,还天天有人喂食……”
这下,盈芳听出她的弦外音了,心下琢磨着大白鹅寄养在养殖场这个事,大院里的家属迟早都会知道,索性不瞒了,如实说:“我家那大白鹅,确实送去养殖场寄样了。但不是白寄养的,先提了十斤小米过去,啥时候喂完了再送。总归不会占部队一分便宜。”
顿了顿,又说:“这个事,我爱人和领导打过招呼,后勤那边也同意了。嫂子要是也想把鸡啊鸭啊带来部队喂养,最好让一营长先和上头通个气。别的倒没什么,左右不过几十斤粮食的出入。”
蒋小琴倒吸一口气。
几十斤粮食?那还叫少?疯了不成!
养在乡下,什么菜帮子、烂叶子、糠秕、糙米……可以说是家里余啥鸡鸭吃啥。谁家喂鸡喂鸭用小米的?
哦,你家那是大白鹅,不是普通鸡鸭。可养的再好,笨拙的家鹅还能变天鹅不成?
蒋小琴憋闷地进厨房生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