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挑着担爬楼,速度还比他们快。这不盈芳舅甥俩才到三楼楼梯口,小伙子就已经卸下箩担,擦着汗走回来了。
盈芳喊住他:“小虎你等我一下。”
“嫂子还有什么吩咐?”王小虎立即停下来。
盈芳推开门,拿了个干净布袋,到西屋装了几斤盐炒的香瓜子。
这是前不久新炒的。生瓜子保存得当能放一年,炒熟的反而容易变质。因此都是吃一批、炒一批。
“这些你拿去和战友分分。”
盈芳揪拢布袋,塞到卫兵怀里,又把家里最后一个苹果给了他,“这是给你吃的,今天辛苦了。”
“吱吱吱——”
不等卫兵反应,小猴子从屋里蹦出来,借着门框的力量荡到卫兵跟前,想要抢他手里的苹果。
王小虎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嫂子,这……”
吕大舅也一脸惊奇。
盈芳只觉得脑仁疼,提溜着小猴子把它扯回屋,又瞪了眼装无辜的老金爷俩,讪笑道:“这是小金牙去山上玩耍时认识的朋友,邀来家里做客,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就走。”
好不容易劝走一步三回头的卫兵,盈芳把大舅拉进屋,关上门,佯装生气地对小猴子道:“怎么可以抢别人手里的东西?”
“吱——”小猴儿委屈地对对爪子。
早知就把那苹果吃了,可谁让它胃口小,那么大的苹果吃一个就饱。
“呜呜。”
小金牙跑来替小伙伴打圆场,挨着盈芳的脚背,来回打了两个滚,最后四脚朝天抖着爪子哈舌头,一副任君调戏的憨样,逗得盈芳不笑也笑了。
吕大舅看得直咋舌:“这都是家里养的?”
“老金和小金牙是家庭成员,小猴子可不是,这不今天跟着老金爷俩回来的,我让它天黑了回家它也不回,又没法和它沟通。只好看它自己什么时候想走了。”
盈芳说着,挠了挠小金牙,然后抱起它,面朝大舅打招呼:“来,金牙,这是咱大舅,特地从煤城赶来看咱们的。老金你也来,给大舅打个招呼。”
老金给面子地“昂”了一声。
至于盘踞在西屋角落睡大觉的金大王就算了。拉出来给大舅见礼,没得把人吓坏了。
介绍完“家庭成员”,盈芳问大舅有没有带换洗衣服。
吕大舅忙说:“带了带了。少说要在这待两天,大热天的,能不带么。”
“那行,您去水房冲个凉。就是冷水就这半桶了,掺着热水凑合能洗一场,不够的话,得去楼下打井水。自来水停了好几天了。”
“这好办,趁衣服还没湿,我先去打两桶上来。”
吕大舅二话不说,一手一个木桶,来回不到三分钟,就提着满满两桶沁凉的井水上来了。
盈芳拆了一条新毛巾,和洗澡盆一起放水房里,又拎了一瓶热水给大舅,让他掺着冷水洗。
井水冬暖夏凉,冬天洗衣服洗菜不觉得冷,夏天则沁人心脾。不像自来水,天台顶上晒过太阳,放出来的水温足有三四十度。井水从地下抽上来,直接浇身上,能冷得人打哆嗦。
备妥了洗澡用的东西,盈芳说道:“那大舅您慢慢洗,我去隔壁炒俩菜。今晚没煮饭,咱们吃凉拌面,明天再好好拾掇一桌,给您接风。”
“接啥风啊,凉面挺好。天热,你整别的大舅还吃不下呢。就凉面,别的菜刚子喜欢你给弄点,大舅不需要。”吕大舅爽快地说。
盈芳笑着道:“行,那我看着做点儿。”
原本定了凉拌面、拌茄子、丝瓜蛋汤,且面是两人份,如今大舅来了,光这些指定不够吃。
幸好面还有的剩,醒好放在案板上,原打算明早上煮汤面的,这会儿先不管了,利落地拉成面条,下锅煮熟拌匀即可。
另外用热水泡发了黑木耳和笋干,一会儿焯熟后再拌个酸辣开胃菜。
蒋小琴也在厨房做饭,知道盈芳的大舅来了,还挑来一副明显沉甸甸的担子,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外婆家送来的吃食,按捺不住羡慕嫉妒地问:“小舒,你外婆家哪儿的?听你大舅口音不像是咱们这的。”
“是呢,我姥姥家是煤城的。”盈芳边煮面边说,“离咱们这远得很,光火车就要坐一日夜。”
“你大舅看着不像是种地的,煤城那边矿多,该不会是矿上工人吧?”
见盈芳点头,蒋小琴心下越加羡慕。
都说煤矿效益好,又是专出好煤的煤城,那效益就更好了。矿场效益好,意味着里头上班的工人待遇也好,逢年过节还有煤球票发,辛苦是辛苦,但回报也好啊。一想到大冬天有充足的煤球烧炉子,蒋小琴心下打起成算,还想再问点什么,看到吴桂花拎着一桶水,哈欠连天地进来,只得先闭嘴。
吴桂花看到盈芳就问:“你家来客人了?”
“嗯,是我大舅,来咱们这出差,顺道来看看我。”盈芳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吴桂花一眼,“我和大舅站在楼梯口说话,吵着嫂子睡觉了吧?”
吴桂花最近几天听说都是夜班,晚上十点上班,一直要上到次日早上六点才和别人换班。回来又是送儿子上学、又是洗衣服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