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皇帝用来秀父女之情的道具,人都不能算。
陆初筝叹息一声,躺到琴房的软塌上,拿起刚开始看的《北疆风俗录》第二卷。
下了两天雨,昨晚半夜才开始放晴,院子里很
凉,没有琴房舒服。
陆初筝看了会书,出声叫来春杏,“今日有什么糕点吃。”
“有红豆糕,花生酥。”春杏见她气色不错,心情也很好的模样,悄然安心,“殿下稍等,奴婢这便吩咐人送上来。”
“加一壶茶。”陆初筝眉眼舒展开来,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别太浓。”
春杏看得有些痴。
少女穿着一身白色衫裙,如瀑黑发自她肩头柔软地泻下来,好几日不曾出
现过的笑容,爬上她的眉梢,美得恣意,又隐约带着几分恬静。
殿下是真的长大。
方才那场面真真吓人,除了她,所有人都怕殿下真的打死四公主。
春杏莫名湿了眼眶,垂首后退两步,去吩咐其他的宫人上茶上点心。
陆初筝吃完点心,喝了茶漱口净面,坐到妆台前,给自己上了个看起来惨兮兮的妆容。
狗皇帝翻了脸便冷酷无情,这三天,就只有张德政来宣圣旨,问都不问她过得如何。
好在自己不是原主,如此天上地下的态度,但凡是人都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陆初筝对着鎏金铜镜看了会,守门的小太监闯进来,面如土色,“殿下……”
“慌什么。”陆初筝站起身来,眉眼微垂,清扬的嗓音染上一声不明显的兴奋,“是谁过来了。”
陆宝珠这回应该是绕过珍妃,直接去找狗皇帝哭了。
“是大总管。”小太监弓下脊背,低着头,抖得如筛糠一般,“他在外边等着殿下。”
“嗯。”陆初筝略一颔首,偏头吩咐春杏去安排步辇,自己则去抱起那把砸坏了焦尾琴。
走出正殿,张德政带着两个小太监等在门外。
陆初筝收起眼中所有的情绪,抱着把烂琴,失魂落魄地坐上步辇,问都不问张德政要去哪。
张德政瞧见她这副备受打击,像是痴傻了的模样,涌到喉头的话硬生生吞回去,也坐上步辇,跟上她。
到了太极宫外,陆初筝抱着琴下去,站在门口伸出脚又收回来,佯装自己想进去又害怕进去,白得像鬼一样的脸上,只剩一双眼看着还像是活人。
张德政心底没来由的一酸,想着往回长乐公主来太极宫,哪次不是如百灵鸟一般,笑得恣意开怀。
不过几日时间,她便没了魂,怯生生让人心疼。
若不是生在天家,她何须遭受这些。
张德政叹息一声,声调也柔和了许多,“殿下随杂家走吧,陛下在南书房。”
陆初筝睁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看他,如受惊的小兽,迟疑迈开脚步。
人心肉长,连个外人都心疼原主和淑贵妃的遭遇,唯独狗皇帝心硬如铁。真希望太子及时破局,让他空忙一场。
跨过太极宫的大门进去,陆宝珠的哭声清晰传来,“父皇一定要为儿臣住持公道,长乐她欺人太甚。”
陆初筝低下头,故意停下来瑟缩了下,让张德政看清了这才走上
台阶进入南书房。
陆宝珠伏在狗皇帝腿上,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不见珍妃和秦王。
陆初筝不动声色,抱着那把烂屈膝跪了下去。
“长乐,你可知错?”皇帝轻拍哭得直打嗝的陆宝珠后背,不悦眯起眼。
这是长乐公主?她穿着一身孝服,向来神采飞扬的小脸,白得有些吓人,那双总是漾着笑的眸子,晦暗幽深。
这才几日时间,她怎会变成这般模样,瞧着就让人
烦躁。
“父皇,三姐她是装的,她打儿臣时可不是这般模样。”陆宝珠坐直起来,抬手指着陆初筝,恼羞成怒,“长乐,你少来这套,别以为装的惨就能让父皇心软。”
她想弄死自己时还笑得很得意,根本不是眼前这番凄惨颓丧的模样。
“放肆!”皇帝低声呵斥,“长乐乃是你皇姐,怎可如此没规矩。”
陆初筝看了他们父女一眼,伸手拨了下怀中那把烂琴剩下的琴弦,答非所问,“父皇,长乐的琴坏了。”
染着鼻音的干哑嗓音徐徐响起,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故意说给皇帝听。“长乐是父皇给的封号,希望女儿一生长乐。父皇还说,将来女儿出嫁,要请这天下最好的琴师奏乐,可父皇不要长乐了,母妃她也不要长乐。”
书房安静下去。
张德政低下头,不敢让皇帝看到自己红眼的样子,心头却酸得能冒出水来。
太可怜了。
皇帝心虚挪开眼看向别处,张了张嘴,终是狠下心肠继续教训她,“长乐,你身为皇姐怎可如此欺辱妹妹!”
他的心肝宝贝,脖子上如今还有一圈红痕,看着都心疼。
“她砸了父皇送给长乐的琴。”陆初筝低下头,鼻音更浓了些,“母妃不要长乐,长乐还有父皇送的琴,如今,琴也坏了。”
狗皇帝还知道心虚,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人吗。
“你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