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责:“爸出了事,还不是因为你平时不关心他?我工作那么忙,哪里有时间。”
“姐,话能这么说吗?人能这么做吗?当年爸把房子卖了供我读书还不是为了大局、为了祖业考虑吗,你不能因为你没上大学,就不认这个爸了吧!”
“……”
徐文盛冷着脸站起来,推着岑钺的轮椅,往外走。
这种家长里短的吵架,没必要再听。
医院离岑钺住的地方就挺远了,徐文盛带着岑钺坐公交车。
来的第一趟车很多人,徐文盛看了一眼,没上车,等了下一趟,车厢里挺空的,他才把岑钺的轮椅搬上去,安置在自己的座位旁边,不忘用手拉紧。
岑钺注意到这个细节,喉咙微微发紧,撇开头,把情绪藏在深处。
古绫悄悄冒头看了一眼,盯着徐文盛发了会儿呆,又悄悄缩回口袋里去。
回到家后,两人都用消毒液洗了手,徐文盛催促岑钺:“最好洗个澡,医院病菌多。”
岑钺点点头,回了卧室。
古绫晃悠悠地飞出来,手里托着一颗小橙球,递给岑钺。
岑钺知道,这是救胡安平换来的,他抿抿唇,问古绫:“这个,能给别人吗?”
古绫呆了呆,仔细想了下,奶声奶气地问:“要给徐博士吗?”
岑钺原本心情还有点沉重,被古绫这奶萌的一句给逗笑了。
“你怎么知道他叫徐博士。”他伸手把古绫托在手心里,用手指轻轻戳着她的脸颊问。
古绫有板有眼地说:“我听见你们叫他啦,就记住了,我超级聪明的。”
岑钺眼眸微弯,点点头:“是,我想给他。那个人是徐博士救的,我不应该拿。”
古绫对着手指,低头没说话。
岑钺以为她是舍不得,这个小家伙,有什么好东西只想着给自己,就算小气兮兮的,那也是为了自己。
岑钺笑了声,戳戳古绫的小手:“古绫乖,我们不抢别人的东西。”
公平。
小恩人明明遭受了那么多不公,从一个原本天生就可以顺风顺水的命格,被折腾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知被多少人掠夺了福运去,却还坚持要对别人公平。
古绫抱住岑钺,她真的好喜欢小恩人。
她软软地蹭了一会儿,抬头说:“可是我已经绑定了岑钺了,小橙球,给别人没有用。”
岑钺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摊开手,让古绫把这颗小球融化在他掌心,然后看到古绫双手捧腮,趴在他手心里,期期艾艾地说:“岑钺,我刚刚看到……”
“看到什么?”
古绫纠结道:“看到徐博士生气了。”
“生气?”
“嗯嗯。”古绫点着小脑袋,“他的灵魂颜色是白色的,不过,多了很多火一样的红色,他现在很生气,很生气,还有点伤心。”
岑钺长睫毛眨了眨。
伤心?
岑钺捏着衣角的手紧了紧。
他以前是不会在乎别人的情绪的,现在却因为这么一句而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岑钺很不习惯。
他甩甩头,对古绫招了招手:“我去洗澡。”
古绫听到他说洗澡,眼睛就一亮:“我也去我也去!”
古绫不喜欢刷牙,一般般喜欢擦脸,非常喜欢洗澡澡。
或者说,非常喜欢泡在水里玩。
-
岑钺用一个肥皂盒子给她当小浴缸,接了大半温水,放在洗手台上。
他自己移进浴室里,在帘子后面脱了衣服,撑着自己进浴缸里。
一起泡水。
古绫快乐地在肥皂盒里游来游去,她能看见岑钺坐在那儿,露出一个肩膀,正慢慢往身上撩水。
浴室里很安静,就只有古绫游水的时候噗噜噗噜的声音。
其实她洗不洗澡都无所谓,因为她有自我清洁的能力,之前她在外面玩,蹭了一身灰,回来抖一抖,就浑身干净了。
不过岑钺还是会每天给她擦擦脸擦擦手,还有叫她刷牙什么的,虽然每次刷牙都会被她想办法逃掉。
古绫跟着岑钺一起“洗澡”纯粹就是为了玩水,岑钺自己不洗的时候,还会把她和小鸭子玩具一起放到大浴缸里面,她一个人躺在橡胶鸭子背上飘来飘去就能玩一个下午。
橡胶鸭子是那种套装的,一只大鸭子妈妈,还有几只小鸭子。
古绫在肥皂盒里泡着水,靠在角落里,一边哼歌一边捏着一只小鸭子,捏得它“嘎叽嘎叽”一直叫。
岑钺洗好之后,又挪到帘子后面,把自己擦干,套上衣服,浑身清爽地出来,对着古绫招手。
“来,过来。”
古绫警醒地一抬头,盯着他,软乎乎地问:“做什么呀。”
岑钺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芭比娃娃套盒里的小牙刷,开始挤牙膏。
古绫见状,立刻不愿意地把小脑袋摆得像拨浪鼓。
岑钺一本正经地说:“每天吃那么甜,要刷干净牙齿。”
古绫摇头摇头,咧开小嘴,露出白生生的牙齿给他看,示意可干净呢。
“不行。”岑钺操纵着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