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蜀军斥候恐怕不下百余,如何瞒过这些人展开袭击呢?先分兵吗?分兵也太冒险了,一旦刘范在分兵后发觉,全军先攻一部,那极有可能全军覆没啊!
正当他感到犹豫的时候,令兵忽然到帐前说:“使君,有个从关东来的使者求见,我们都未听说过,但他说认得使君,只要把信物给使君就知道了。”陈冲听到是关东的来人,不由吃了一惊,连忙叫令兵进来,递上盛有信物的漆盒。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方石印,印上刻着“臣嵩上书”四个字。
陈冲顿时知道,是皇甫坚寿来了。他把石印收回盒中,亲自出营去迎接。而皇甫坚寿此时身着一席灰色的羊皮毡,身边跟着两名亲从以及四匹河北大马。皇甫坚寿乃是故车骑将军皇甫嵩的独子,陈冲入京后,对他非常器重,故而把他举荐到霸府之中议论军机。只是双方自炎兴元年一别后,皇甫坚寿阖家搬到了晋阳,与陈冲除去书信往来外,已有数年不见了。
眼见皇甫坚寿面色平和地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行礼问好,陈冲心情舒缓了不少。想到他从雒阳远来,必定是有急事,陈冲连忙将他迎入帐内细谈。皇甫坚寿摘下皮帽,脱下满是风尘的皮毡,箕坐在胡床上看着从人生火。董白给他端来一碗热汤,他道了声谢,结果喝了一口,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疑地打量着董白道:“渭阳?”
董白则对皇甫坚寿弯腰行礼,缓缓说道:“阿叔好久不见。”董卓生前十分喜爱皇甫坚寿,经常感叹说,自己诸儿不如坚寿。而后常让坚寿出入太师府,又命董白等孙辈以叔相称,故而两者极为相熟。
皇甫坚寿连连摆手,又看了眼陈冲,似乎想问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口。陈冲知道他的诧异,但也不想在此事上多谈,转而开门见山地问道:“玄德派你来有何事?是曹军的攻势加急了吗?”
皇甫坚寿见进入正题,也极快地放下心事,正色说道:“曹军的攻势确实勐烈,我从河东来的时候,听闻曹军已攻到荥阳,占据虢亭、敖仓了。”
陈冲听罢,顿感心急如焚。若是敖仓和荥阳都已丢失,就说明曹军已经兵临虎牢关下了。这也意味着,曹操距离雒阳仅剩一关之隔。自己再不取胜前援,霸府在关东将再无立足之地,连关中能否得保,恐怕也未可知。想必此时玄德压力极大,这才派坚寿前来求援吧!
但陈冲又想:若论眼下的形势,自己也极为困难呐!此时与刘范的会战正处于僵持阶段,谁先松一口气,就可能意味着关中易主。我难道要带兵远走,视自己七年来的经营毁于一旦吗?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正当陈冲天人交战的时刻,皇甫坚寿立起身来,缓缓说道:“但大将军的意思,是关西重于关东,故而让使君不必担心。他听说使君在陈仓起兵后,以为使君兵力不足,故而已将太平校尉(徐晃)调回河东。五天前,使君攻下武功的消息传到蒲坂,河东举郡欢腾,公明兄也正率部赶来。我此次前来,就是来告知使君这个消息的。”
陈冲闻言一愣,怔怔地看向皇甫坚寿,随即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他站起身拉开帐幕,正好斜照的朝阳从帐门中射入,一扫帐内的阴暗。陈冲慰藉地想:大家都还在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扭转局势,所以都举身相托,那自己也决不能辜负他们。
而有了徐晃这股援军,加上此前的苦思,陈冲心里很快有了新的计议。他转首问皇甫坚寿道:“公明带了多少人,距离此地有多远?辎重够吗?”
“带了十三营大约一万两千人。估算时间,今日大概抵达莲勺,距此处还有两百余里吧。辎重是大将军特意补齐过的,该有的都有。”
“路上可有人发觉?”
“长安应当发觉,但并未阻拦。”
陈冲微微瞑目,片刻后睁眼道:“坚寿,那还得劳烦你跑一趟。此次能否夺回关中,还得着落在公明身上。”
当日,陈冲和皇甫坚寿商议了近一个时辰,确认了一齐出战的时机。待用过午膳后,皇甫坚寿与陈冲再次辞别,带着两名向导匆匆离开了汉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