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瑞这番话对诸学子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他们一个个脸色煞白,惊恐地望着赵清瑞,心里后悔不迭。他们何苦要为了替同窗出头,跑到衙门来闹事,这下好了,不但要丢脸,还要在山长这里落个不好的印象。
而且此事传出去后,他们肯定会沦为众人的笑柄,师长以后只怕也会对他们有意见。
这些学子虽然聪明,可到底年轻,一辈子也算顺遂,骤然遇到这种突发状况,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詹师爷头痛地看着傻愣愣的学子,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山长,这些学子也不过酒后失言,意气用事。年轻的时候谁不犯点糊涂呢,还请山长原谅,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众学子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争先恐后表态:“山长,对不起,是学生偏听偏信,信了旁人的谣言,误会了齐夫人,学生知错了!”
“山长,学生不该饮酒,冲动行事,污蔑了好人!”
“山长,学生不该被人怂恿就一时头脑发热,做出诬陷好人的举动。学生知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
……
他们急着挽回在赵清瑞心目中的形象。
可却适得其反,赵清瑞经历了一辈子的风浪,焉能看不透他们这点小心思。他们哪是知错了啊,是顾忌着他这个老头子,所以才这样说的。
赵清瑞看着这些根本不知悔改的学子,失望透顶:“不必向我说对不起,你们真正该道歉的对象是被你们污蔑,被你们架在火上烤的齐夫人!”
“还不快向齐夫人赔礼道歉!”詹师爷连忙出声提醒。心里却暗叹,难怪最近这几年,他们玉州考上秀才的书生都寥寥无几呢,看看这些猪脑子,道个歉都不会,难怪被人当枪使呢。
若非他也被他们拖进来,掺和了一脚,他才懒得理这些蠢货!
众学子经他一提醒,连忙反应过来,纷纷道歉。
“齐夫人,对不起,是小生错了!”
“齐夫人有高义,小生受人蛊惑,污蔑了无人,请夫人原谅!”
“齐夫人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生的无礼吧,小生以后再也不敢了!”
……
一个个态度诚恳,极尽和气,跟前一刻那欲置许殊于死的狰狞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殊目光冷然地看着他们,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道:“你们都说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众学子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再向先前那样对许殊无礼,连忙客气地说:“夫人请讲!”
许殊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你们不必向我道歉!因为,我齐许氏,齐家的当家主母,就是看不起你们,打从心眼里看不起你们!”
众学子和前面看热闹的百姓皆哗然,诧异地看着许殊。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明明她现在成了受害者,大家都向着她,一片大好,她何苦要说出这样对己不利的话,这不是给学子们递自己的把柄吗?
就连詹师爷也蹙起了眉头,在心里骂娘,今日之事,可真是一波三折。本来简简单单道个歉,双方握手言和就能解决的事,结果现在越闹越大,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他铁定逃不了干系。
“齐夫人,我知道,你心里恼怒他们刚才的咄咄逼人,但也不必说这种话。夫人建免费学堂,便是看重学问,又怎会羞辱看不起读书人!”詹师爷站出来撮合道。
众学子听了,也觉得有道理,齐夫人定然是还记恨他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因此才故意这么说的。
他们正想表示自己不计较,却听许殊又清凌凌地开了口。
“詹师爷此言差矣,民妇看重学问,跟看不起他们这些读书人并不相冲突。他们,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经史子集倒背如流,圣人之言脱口而出。按道理来说,应该具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可他们呢?随便听了几句旁人不知所以然的话,未经查证,便闹到知府衙门,逼着詹师爷你替他们主持公道,如此糊涂行事,若是他日做了官,怕不得判多少冤假错案,害多少无辜之人!”
最后一句既出,众学子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今日若让齐夫人再说下去,他们的名声就彻底坏了,大伙儿正欲争辩澄清此事,却又听许殊坚定了开了口。
“这是其一。其二,犯了错,事后却不知道悔改,反倒将错误归结到旁人的鼓动、怂恿和喝酒了这样的借口上,只图能将自己摘出来。如此没有担当,又无判断力,人云亦云之辈,凭什么让民妇看得起?”
“圣人有言,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方为读书人之通达。民妇心目中的读书人,对下不威风欺压,对上不谄媚阿谀,心怀家国,忠君爱国,以一方清正,百姓安居乐业为己任。可尔等,还没什么大功名呢,就因一己之私,欺压良善百姓,乱扣帽子,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