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薛煦州的信也来了。这是他回京后的第二封信。
许殊拆开信一看,原来是陆瑶在八月初的时候早产了,如陆瑶及陆家所愿,她生下了薛家的长孙。孩子虽是早产,但陆瑶怀孕中前期营养充足,又已满了九个月,所以小孩挺健康的。不过西北苦寒之地,冬天寒风像刀子一样,这样的情况下养孩子,还没仆人搭把手,不知道从小娇养的陆瑶能不能适应。
许殊看了信也不打算管,考验他们爱情的时候到了。她倒要看看,半夜醒来喂好几次奶,还要用刺骨的冷水给孩子洗尿布,操持一日三餐,拮据过日,时间一长,他们还能不能相守!
薛煦州也识趣,在信上绝口不提陆瑶,只说了孩子的生日性别和名字。他给孩子起名叫陆恕。
这个名字听起来挺怪异的,也没有遵循陆家下一辈起名给规则,连下一辈分的字都没带。旁人可能不懂,但许殊明白,薛煦州认为拥有两世记忆的他和陆瑶都是罪人,是薛家、许家、陆家三族的罪人,身上背负着好几百条人命。因此给孩子起名一个“恕”字,意寓恕罪,也是提醒他和陆瑶。
不管大人犯过什么错,刚出生的婴儿总是无辜的。许殊放下信,让人准备了一些小衣服、厚实的棉袄和包被送过去,天气凉了,西北的冬天更冷,小孩子得多注意保暖,别感冒了,现在可是一个风寒就可能要人命的时代。
将东西送出去的第二日,廖家差人送了帖子上门,说是廖夫人要带着四姑娘上门拜访。
许殊知道,这才是廖家正式的感谢,回了廖家话,然后让崔管家准备一些招待客人礼品。
两日后,廖夫人带着礼品和廖四姑娘登门。
“薛夫人,早说要来拜访你,只是有点事一直耽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见面廖夫人就客客气气地说。
许殊笑着招呼她们喝茶吃点心:“不急,什么时候来都是一样的,薛家的大门一直为廖夫人和四姑娘敞开着。”
廖夫人指着女儿说:“叫什么四姑娘,这丫头的命都是夫人救的,你唤她四丫头便行了。”
“廖夫人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许殊放下茶盏,浅笑道。
廖夫人摆手:“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来说却是救命的大恩,说你是这丫头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薛夫人就莫要推辞了,咱们家商量过后,感觉什么都没法报答夫人的救命之恩,若夫人不嫌弃,就收了这丫头做义女,以后她就是夫人的闺女,夫人有什么需要差遣的,尽管叫她便是。夫人意下如何?”
许殊很震惊。
这认干亲以后就是实打实的亲戚,逢年过节都要当正经亲戚走动的,比出了五服的亲戚都要亲密多了。
廖家还真是实心眼,竟然想出这么一个报恩的法子。
不过这对许殊来说也是一桩求之不得的好事。
要知道廖家可是掌握着东大营指挥权,若是跟廖家结了干亲,以后拱卫京城的两大营指挥都跟薛家沾亲带故了。不说指望他们跟着造反吧,但若太子再像前世那样对薛家动手,他们通风报信甚至是放水总是有希望的。跟廖家交好有益无害,这个人情也不枉费她大晚上的跳水救人。
“廖指挥使也没意见吗?”许殊问道。
廖夫人笑盈盈地说:“这是自然,他要不同意,我能过来吗?要是薛嫂子你没意见,就让这丫头给你磕三个响头,咱们找个吉利的日子,两家坐下来吃顿饭将这事给正式办了。”
干亲等于正式的亲戚,所以认干亲也是要办礼的。廖夫人瞧许殊没反对的意思,称呼都直接换了,以示亲近之意。
“好,廖夫人快人快语,正巧我也挺喜欢四丫头,那这就是咱们的缘分。以后我要多一个乖女儿了。”许殊笑着摸了摸廖四姑娘的头。
廖四姑娘也很高兴,笑得眉眼弯弯的,特别实心眼,扑通一声跪下:“思思给干娘磕头,祝干娘身体健康,福寿安康。”
“好孩子!”许殊招手吩咐素云,“去我屋里,将前几日银楼送的那个盒子拿出来。”
这是许殊前阵子让银楼定做的首饰,本来是准备下个月送给杨丹凝做生日礼物的。这临时认了干女儿,总得送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做见面礼,正好都是十几岁的漂亮女孩子,喜好和审美应该都差不远,先将这一件送给廖四姑娘,回头再给杨丹凝重新准备一件便是。
素云马上进屋捧了一个金丝楠木的小盒子出来。
许殊接过盒子,递给廖思思:“思思看看喜不喜欢!”
廖思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手镯,纯金打造,中间镶嵌着红色和绿色的宝石,颜色非常鲜艳,戴在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手腕上,更是衬得肌肤如玉。
“喜欢,谢谢干妈!”廖思思开心极了。
许殊微笑:“你喜欢就好。”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许殊留她们母女在家里吃了午饭。
过了几日,两家看好了日子,约定了时间,请上走得近的亲戚,低调又不失隆重地办了一个认亲仪式,正式宣告廖家跟薛家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