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要是苏崇菊能同仁心堂的葛氏结了亲,那绝对是苏家高攀。
哪个农家的闺女不想嫁到镇上过好日子?更别提仁心堂还是在县城了。
在这天降的巨大馅饼面前,杨绣槐并未被砸晕,而是保持了一分理智与警惕,或者可以说,她保持着三分自知之明。
“那个……我还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们夫妻俩会选中我们家崇菊。”
杨绣槐问的这个问题有点丧心病狂。
这样的好事如果落在别人头上,别人绝对一个字都不会多问,生怕自个儿问的多了,再把这门顶好的亲事给吹了。
可杨绣槐偏向虎山行了,她觉得葛氏上门提亲或多或少都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
“在我这个当娘的人看来,我们家崇菊自然是一顶一的好。如果今天是个同我们家差不多的庄户人家来提亲,只要两个人能看对眼,小伙儿的家境不错,父母也和善,那我肯定就点头同意了。可既然上门提亲的是你们葛氏,我就得多问几句,不然心里不踏实。”
杨绣槐这问题把葛大夫和葛夫人给逗笑了。
葛夫人喝了一口山茶,露出些许苦笑,“哎,实不相瞒。若是之前,咱谈的这门亲事放在我眼里……我确实是看不上的,但架不住现在的情况早已今非昔比,最重要的是,难得我儿愿意。”
“我儿早就到了适婚的年龄,可他偏生醉心岐黄,家里给牵过几条线,始终没牵成。说来这也怪我们两口子平时太纵着他了,总觉得他只要心正人正,哪怕犟点倔点都无伤大雅,可谁能想到他的亲事一挑再挑,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拖得时间长了,我们夫妻俩的条件只能一降再降,原先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对我儿天明的未来也好有些帮衬。后来迟迟寻不到中他意的人,要求就降成了只要是个女子便行,容貌身世等一概不问,我们夫妻俩担心他好男风。若是那样的话,实在是有愧于葛家列祖列宗。”
“再后来,眼看着他不沾男风也不好女色,我们夫妻俩更急了,生怕他遁入空门,与青灯古佛与斋饭作伴,孤苦一生。相比起他一辈子都遇不到个知心人,哪怕他好男风,我们也认了,好歹有人作伴,日子不会太清苦孤寂。”
葛夫人同杨绣槐掏心窝子说话,这些事情原本属于家丑,说出来有些丢人,但架不住杨绣槐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了让杨绣槐相信,只能事无巨细地说了。
“我儿天明从未对哪个姑娘动过心,那天突然同我说,想让我们来问问你家闺女的情况,你是不知道,我和我相公险些当场哭了出来。”
“你们家闺女我是见过的,甭管是大姑娘还是二姑娘,人都挺利落的,看着大姑娘稍微精明一些,二姑娘有点憨,但姐妹俩眉眼之间不缺正气,别的我也看不出太多来,瞅着让人放心。”
杨绣槐大半辈子都住在梧桐庄里,哪有葛大夫与葛夫人见过的市面大?她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一会儿,愣是没琢磨明白‘好男风’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这都不重要。
杨绣槐有她自个儿的人生智慧,她虽然没听懂葛夫人说的话具体是啥意思,但她从葛夫人的话中体会到了深深的忧虑以及拳拳的真切。
“这大概就是姻缘迟迟不动,遇到崇菊便觉得一见钟情,月下老人也忒爱捉弄人了些!”杨绣槐心中感慨一句,大致认了这门亲事,不过她说话时还是留了一线,“既然这样说,那我肯定是没其它意思的。你们夫妻俩再回去具体问问令郎的心意,我也问问我家那小闺女,等二人确实情投意合,八字也能配得上,那咱再张罗。”
葛大夫与葛夫人返回县城,杨绣槐特意让苏崇菊给葛大夫打包了不少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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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葛大夫与葛夫人后,杨绣槐将苏崇菊喊进了屋,低声问,“闺女,你同娘说实话,你真的看上了那葛家小子?具体看上他的哪一处了?怎么才见了短短一面……人家就上门来说亲了?”
苏崇菊一脸羞赧,咬唇不语。
见她这副模样,杨绣槐心口一突,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来,“崇菊,你和那葛家小子,该不会早就……”
自家亲娘自个儿心里清楚,瞧瞧杨绣槐那眼神,苏崇菊就知道,她这个亲娘嘴里绝对冒不出什么好话来。
“娘,你可别瞎说!我这么多年,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怎么可能同人家有什么之前?我只是觉得那家伙长得好看,身上还带着些许说不清楚的香味儿,哪怕病歪歪的,骨头都险些折了,人依旧嘴硬得很,痛得满头冒汗,却不喊一身疼。哪像咱们梧桐庄上的后生,满嘴不正经的孟浪话,一瞧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杨绣槐听了苏崇菊这话,心里明白了,亮堂亮堂的。
她冷笑一声,瞅着苏崇菊翻了个白眼,“少东扯犊子西扯犊子,说什么和村里人不一样,我还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儿算计?”
“你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你三个哥哥里头,就独同你三哥一个人亲近,原先家里人还觉得你三哥对你好,可明明是你大哥二哥对你好,你三哥嫌你耽误他看书,理都不愿意理你,后来我们发现了,你可不是只同你三哥一个人亲近,而是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