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
出了这么大的事, 宴会自然是开不下去了,不沾事的那些宾客早早就告辞离开, 至于沾事的那几个——
白盈盈今日是跟着她父亲登门的,出事之后, 崔夫人就已经遣人先去同白老爷说了一声。
等他过来接人的时候。
白盈盈已经醒了,崔夫人找人替她重新换了衣裳,梳了发髻,又让人给她煮了一碗驱寒用的姜汤。
只是姜汤还放在一侧。
没了热汽, 已经凉了。
起初的时候, 崔夫人是劝说了几句, 见她不肯用也就未再说什么了。
原本白盈盈就是在湖里多吃了几口水, 呛到了才会晕过去,并无什么大碍。
可虽说如此。
她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恍恍惚惚的,一副还没清醒过来的样子。
又或者。
不愿清醒过来。
崔夫人担心她出事, 只好耐着性子, 陪她坐在屋子里,好声好气地劝说几句, 让她不要太过忧心, 只是不管她说什么, 白盈盈还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白盈盈日后结果肯定不会太好, 可崔夫人心里还是没法对这样的女孩子产生什么同情的心理, 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她既然有那坏心眼去害人, 就应该做好反噬的结果。
何况因为白盈盈这番做法, 不仅害得她家今日的宴会搞砸了,还连累阿妤名声受损。
想想就令人生气。
可有些气,对家人可以表露,对外人却不能显露半分。
如今。
她也只盼着那位白老爷早些过来,把人接走了事。
刚想到这。
外头就有人恭声禀道:“夫人,白老爷过来了。”
总算来了。
“快请他进来。”崔夫人松了口气,她一面说完话,一面起身迎接,等人进来后便朝人福身一礼,然后朝他喊道:“白老爷。”
“崔夫人,白某家门不幸,闹出这样的混账事,实在是——”白老爷是赶着过来的,满头大汗,一身白色衣袍也有些不整洁,只是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不仪态的,连声同人道歉。
说完。
他又朝床上的白盈盈看去,见她还是那副浑噩模样。
更是气上心头。
家中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往日对她也是千般骄纵万般疼爱的,可想到她今日做出这样的混账事,丢了如此大的脸面,心里哪里还有半点疼爱和怜惜?
只恨不得没有这个女儿才好!
如今见她这般,也只是厉声骂道:“你个孽畜,还不过来给崔夫人赔礼道歉!”
白盈盈听到声音,身子猛地一颤,刚才还有些空洞的眼睛也逐渐有些光亮了,看到白老爷出现的时候,她先是害怕得又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嚎啕大哭似的,仿佛要把心里那无限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呜呜呜,爹爹。”
“爹爹,我该怎么办,呜呜呜,他们都看到了,我,我该怎么办?”
她说话的时候根本没察觉到屋子里还有崔夫人,只一个劲得哭诉道,诉说着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是落水被柳从元抱上来,衣衫不整的被其他人看到,然后又是自己的计策被萧知揭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自作自受了。
名声没了。
清白没了。
什么都没了。
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越想,白盈盈哭得就越发厉害,她抹着眼泪走过去,握住白老爷的袖子,哭道:“爹爹,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我,我不要嫁给柳从元那个无赖!”
刚才她在湖里昏过去的时候,隐约发觉有人在她的胸口、臀部还有腰上摸了好几把,想到那股子恶心的触感,又想到柳从元平日里那副无赖模样。
她就像是被一条蛇缠在身上一样。
疯了一样的摇头,“我不要,不要嫁给那个混蛋!”
这个孽畜!
她还有脸说!
白老爷袖子被她扯得都快要断了,想到平日钟灵毓秀般的女儿此时跟个疯子一样,心底又生气又烦躁。
刚才他一路走来可没少受那些人的目光,他甚至还得担心明日会不会有御史上告天子,参他一个管教不力之罪。
越想越生气。
要不是现在崔夫人还在场,他早就发火了。
今天带她出门,原本也是想趁着这样的日子,给盈盈相看一个好亲事。
陆重渊倒了。
白家跟陆家的关系也破裂了。
他心里就想着攀上崔家这根高枝。
崔相的大儿子崔省年少有为又沉稳持重,如今在朝中也担任着一个不低的官职,几年前他没了发妻,至今未再娶,虽然委屈盈盈要做人家的继妻。
可要是真的能搭上崔家这根高枝,继妻又怎么了?
来的时候。
他还特意嘱托过盈盈要好好表现,尤其是在崔夫人面前。
可如今呢?
别说搭上崔家这根高枝了,恐怕京中有名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