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刺激(4 / 6)

脑海中的面容融为一体。

她蓦地起身,袖摆拂过棋盘,满子皆落,噼里啪啦,惊醒梦中人。

“你不要这么淘气。”溧阳痴痴出声。

裴琛努努嘴,见她不高兴后也不言语了,唤了白露收拾棋子,溧阳扫了一眼门边的白霜,转身就走。

走至门口,她唤了一声白霜:“你来。”

白霜蓦地忐忑,几步跟上殿下的脚步。出了角门,至游廊,冷风呼啸,溧阳停下脚步,面对寒风,她问:“你家主子棋艺如何?”

“先生夸赞很好,具体好与不好,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不懂下棋。”白霜摇首。

溧阳又问:“你家主子何时学的功夫?”

“奴婢也不知,或许是在宫里学的,主子入宫的时候,奴婢们不能进宫的。”白霜解释。

溧阳再问:“也就说她在府内是没有学过功夫的?”

“对,在府内,奴婢与白露日日伺候主子,不离寸步的。”白霜说道。

溧阳颔首,心凉了半截,面前的驸马究竟是谁呢?

回到卧房,地上狼藉已收拾干净了,方才说犯困的人坐在了书案后,正有模有样地临摹字帖,认真极了。

溧阳没有出声,在一侧坐下,静静地打量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人儿。

她究竟是谁呢?

疑惑渐生,联系往日的想法,溧阳开始不安。她惶恐又害怕,裴琛站在书案后,手腕高悬,恢复往日乖巧的模样。

“你别看我了,我心慌呢。”裴琛放下毫笔,养病的日子太无趣了,她想出去跑马,去打猎,多舒服啊。

她叹气,溧阳托腮,问她:“裴琛,你何时学的功夫啊?”

“又来了,我不想解释了。”裴琛揉揉自己的手腕,也不去看溧阳。溧阳疑惑是常事,旁人没有与自己朝夕相处,不知细节。白霜白露也曾隐晦问过,最后被她打岔说了过去。

她的身子弱,还没有恢复到裴熙的时候,她曾将裴铭打落高台,这回却被裴铭所伤。

“我好奇罢了,你说你若不是裴琛,你会是谁呢?”溧阳坦然直言。

裴琛震惊,揉着手腕的动作顿了顿,一息后旋即恢复如常。她笑说:“我若不是裴琛,又会是谁呢。殿下相信鬼神之说吗?”

鬼神?溧阳惊颤,她是不信的,偏偏又是重生而来。

面对裴琛的提问,她说道:“信则有,不信则无,驸马信吗?”

“冥冥之中,或许是有的,却又不那么现实。你说若有鬼神,他们为何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受苦,看着恶人当道而不去搭救。鬼神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裴琛问。

溧阳答不出来,一切都是那么虚幻。她看向裴琛:“你是裴琛吗?”

“我自然是裴琛,若不是裴琛,如何会裴家枪,太后为何喜爱我呢。”裴琛违心。她的身子是裴琛的,她自然就是裴琛。

溧阳直视裴琛,面上摆着敷衍的微笑,口气令人发寒,“你说你是裴琛,我信了。”

“你不信,我知道。但我对你的喜欢不会因此而改变。”裴琛一字一句道,不肯错过溧阳的神色变化。殿下会起疑,代表她认真观察过她,有所怀疑是正确的。但她就是裴琛,只灵魂变了罢了。

世间血缘讲的是骨肉,灵魂是谁,压根无人发现无人在意。

这个谎言就不是谎言。

她就是裴琛,是永安侯,是裴家的掌舵人。

溧阳失望,脊背微微弯曲,不自信地看着她:“你喜欢我,我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我是裴琛。”裴琛重复一句。

溧阳淡笑,笑容有些嘲讽的意味,双手撑着桌角站了起来,她竭尽全力维持自己的仪态,弯起的脊骨复又挺直。

溧阳转身走了,她的疑惑没有解开,或许,这辈子都无法解开了。

裴府蓦地让她憋闷,难受极了,她很无力,想找个地方透透气。

回公主府。

她是公主,回娘家不必受人置喙,更不会有长辈说三道四,她比寻常女子要自由。马车驶回公主府,熟悉的建筑让她心底渐渐安宁。她坐跨过门槛,看着自己的公主府,步履加快。

穿过角门,来到自己的庭院,她有些激动,站在角门处,她不敢迈进,害怕自己被困进去,再也出不来。

踌躇再三后,她鼓起勇气,迈开步子,走入角门。身子进入庭院后,她又停了下来,回身看到这道门。她恍恍惚惚又走了出去,这回,没有无形的门将她拦住,可也没有那道孤寂的身影。

她看那道门,心绪起伏,她欺骗自己多日,重生一来,她还是放不下裴熙。

她想与裴琛好好过日子,偏偏时时梦见她,总会从裴琛的身上看到裴熙,控制不住地想,控制不住的做梦。

裴琛与裴熙太像了,以至于她浑浑噩噩地以为裴熙还在。

站在庭院内,闻着青草土地的气息,她已然找不到了裴熙的气息。她再度走到明熙的住处,小小的婴孩酣睡,小脸红扑扑,睡得极为香甜,她望着明熙,不知为何,她总这个孩子很陌生,陌生到她感觉不到裴熙。

自己守的仅仅是自己的执念。

终于,她压抑不住自己,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