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冰激凌:
“小宋你吃吗?”
宋卉:“……”
那瞬间吴雩友善的声音如醍醐灌顶,重重回荡在宋卉耳际:
“法医室给的冰激凌别吃啊,他们那只有一个冰箱,检验到一半的内脏和锯下来的头盖骨都是放在里面,跟甜筒一起冷藏……”
“不不不吃,谢谢您。”宋卉牙关咯吱咯吱哆嗦,充满感激地道:“它它它太贵了,我我我不好意思吃。”
“……”小桂法医眨巴眨巴眼睛,咬了口甜筒,心想:“真是个勤俭节约乖巧礼貌的好姑娘啊。”
步重华无声地出了口气,转身走向楼梯。宋卉赶紧道了声“桂法医再见”,小碎步跟着步重华走了。
蔡麟落后半步,掩着半边嘴问小桂法医:“她跟你很熟吗?”
“没有啊。”
“那她干嘛这么亲热叫你‘桂法医’?”
“不知道。”小桂法医耸了耸肩,紧接着勾起嘴角,脸上写满了睥睨众生的自得之色:“但像我这样高端洋气的帅哥,比你们这些龙套群众更受小姑娘青睐也是正常的吧。”
“……”蔡麟用尽全身力气冲他:“呸!”
小桂法医立刻弹跳起来,护着自己的甜筒跑了。
·
“步支队,步支队!”宋卉匆匆跟过走廊,见步重华完全没有放慢脚步的意思,气急道:“哥!”
步重华停下脚步:“怎么了?”
宋卉鼓着脸抿着嘴,似乎有点不高兴地站了会儿,终于问:“我妈问今晚我过生日吃饭你还去吗?”
步重华自小在宋平家长大,仿佛宋家的长子,亲手带了宋卉和宋小宝这一对弟弟妹妹很长一段时间。每年他们仨过生日,全家人都会去外面吃饭,甚至连步重华大学毕业搬出去住以后还是如此,从没有变过。
“去,我没忘。还有别的事吗?”
宋卉绞着手指头,扭捏了好一会,才不高兴地说:“你最近都不理我了……”
宋卉穿着实习学警并不合身的淡蓝色衬衣和制服裤,脚下踏着一双黑色圆头平底鞋。没哪个小姑娘穿这一身能好看,但她微低着头、叉着双脚站在那里的姿态,就像一枝新探头的荷花苞,从一身粗糙结实的涤纶布料中,透出清新秀美、不容忽视的光华。
步重华垂下视线,沉声说:“我太忙了。”
“可你都忙十多年了,以前也经常来学校看我啊!为什么最近两年就不爱理我了呢?”
“……”
远处走廊有轻微动静,理化检验室半开的门边传来不明显的说话声,似乎正有人要出来。步重华抬头长长出了口气,才又望向宋卉,语气温和但坚决:“因为你长大了。”
宋卉一脸茫然。
步重华转身走向电梯,宋卉心里一急,忍不住上前去拉他袖子:“可是哥——”
理化检验室门开了,几个检验员边说话边走出来。步重华眉心一跳,拂开她低声道:“别跟着我!”
“——哎!哥!等等……”
宋卉懵懂还要纠缠,步重华只得快走几步,一头转进了男洗手间,反手关上门。
嘭!
门板挡住了宋卉,下一刻,步重华那口气还没松出来,眼角余光陡然瞥见洗手池边有个人,动作登时僵住了。
“……吴雩?”
吴雩也没想到步重华会突然进来,他还维持着那个洗完手在甩的姿势,神情有一丝微微的诧异。
“哎,小宋!”“小宋一起吃饭去吗?”“走啊走啊下楼吃烤盘儿去!……”
外面人声热闹而模糊,但洗手间里却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他俩就这样彼此僵立对视,每一秒都漫长得没有尽头,仿佛过了整整一个世纪,走廊上七嘴八舌的攀谈声才渐行渐远。
步重华指着门,张了张口,“我只是……”
“——嘿呀我就说,”这时几个检验员的脚步竟然去而复返,径直推开了洗手间门:“我就知道小宋不会跟咱们吃饭去吧!”
刹那间步重华瞳孔一缩,下一秒几乎是本能地抓起吴雩,把他推进最近的隔间,反手关上了门。
吴雩猝不及防:“你……”
步重华一把按住他后脑摁向自己,同时捂住他的嘴,只听外面传来了哗哗放水声。
“为什么啊,”另一个检验员不服气地,“我也是一未婚大好男青年,凭啥不能靠实力争取我的爱情啊!”
“噗,靠实力。”先前那声音哼笑一声:“你有啥实力,你是正经刑警学院出身的系草吗?你是有车有房有祖产工资当零花吗?更重要的是,你能当上整个津海公安系统最年轻还有实权的正处级吗?”
“卧槽,你的意思是……”
“甭想了,回去好好算算自己的加班工资吧,人家小姑娘天天往楼上蹭你还看不出她为的什么吗?就仨字儿——步支队!”
步重华看着吴雩,一言不发。
隔间极其狭小,他们上半身体完全贴着,脸对着脸,连呼吸都无法避免地直直拂过对方唇际,吴雩终于垂下视线轻轻一挣。
但紧接着后脑传来更不容抗拒的力道——步重华把他摁了回来。
“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