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她的父亲坐在一旁的监工椅上,神色低沉地望着她:“你的母亲如我前任妻子一般愚昧又愚蠢,她也背叛了我,不肯诚实地告诉我她曾去过什么地方。”
“辛奇玛尼家族容不下不诚实之人,但她是你的母亲,你是我唯一的继承人,我看在你的面上,在你的面前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她的父亲看向跪在地上,双手被钉在血迹斑斑的木柱上的母亲:“你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如果你这次诚实交代,我可以让你活下来。”
“诚实?”她披头散发的母亲仰起头来,菲比从未想过她一向软弱的母亲居然能在父亲面前摆出这幅表情,带着讥讽不屑,她浑身是伤,居然在笑,“我已经和你说过千万遍了。”
“我登上的是一片你这种罪恶的人永远无法登上的自由领土。”
“我见到的,是你永远见不到的美丽的人。”
“说出地点和名字。”她父亲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去,“你的女儿已经交代了部分信息,只要你如实交代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地方的,我就放过你”
她的母亲眼神朦脓地望着她的父亲,沙哑地笑了一下:“你曾经也去过那个地方,你也见过我见过的人。”
“不过已经过去快十几年了,你不记得也正常,但你要从我口中听到,让我配合欺骗他,让他给你们开门,让你上去那个地方——”
“——绝无可能。”
“那个地方曾经被誉为净土,现在它真的是净土了,你们不配登上去打扰他的清净,哪怕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再见到我故友一面。”
她父亲的脸色静止片刻,然后抬手,旁边有侍从庄重地将自己的枪从后腰抽出,放到了她父亲的他摊开的手掌上。
菲比死死地盯着那柄枪,她对这枪的构造熟悉无比,曾千百次使用这枪,但此刻,看着那黑漆漆的枪口,她第一次有种陌生的感觉——她在恐惧她使用了无数次的工具。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
“你是背叛我的第二个妻子。”她父亲漫不经心地调整着枪支,“相信你已经知道背叛我的第一个任妻子的下场了,我从不后悔亲手杀死背叛家族的人,但在那件事情上,我自认唯一做的不恰当的地方,就是让丹尼尔因为这件事和我疏远了。”
“我没有合格地教导年幼的他何为背叛者,让他不理解我杀死他母亲的做法,成长得颇为叛逆,和我渐行渐远,直到他长大被背叛,在任务里吃了不少苦头,才明白了我的苦衷。”
“一回生二回熟,我这次不会犯相同的教育错误了。”
她的父亲抬起头,看向菲比,伸出手强硬地扶住她的肩膀,将枪放入她的掌心里,冷酷地说:“菲比,作为一个合格的家主继承者,你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背叛者吧?”
菲比的胸膛在那件因为她发育又渐渐紧绷的胸衣里急速起伏,她母亲日夜小心修改胸衣给她腾出的那点缝隙,在这种紧绷到极致的场景里完全不够她呼吸,她下意识地握紧枪,表情罕见地出现了一点窒息后的凝滞。
“就像你十岁那样——”她的父亲轻声细语,“用枪对准你母亲的心脏。”
“就像是打掉一颗苹果一样,打穿那颗心脏吧。”
她看向她的母亲,她一如既往地笑着看她,就像是那天继承人考验一样,用口型对她说:【开枪吧】。
菲比深呼吸了两下,她缓慢地举起了枪,手没有一丝颤抖,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转压制住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父亲,用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表情冰冷。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侍从都将枪抽出来对准了菲比。
她父亲缓慢地举起了双手,一直掌握手中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惊恐的裂缝:“你在干什么,菲比?你为什么敢用枪对准我?!”
“我为什么不敢?”菲比歪了歪头,她表情甜美,语气却冰冷,“当你教导我用枪对准我母亲那一刻,你就应该料到我完全也有将枪对准你的勇气,我尊敬的父亲。”
“松开她。”
她父亲僵住片刻,下令说:“松开她母亲。”
但同时,她父亲做了一个非常微弱的向下手势,菲比眼疾手快地看到——这是家主的暗号,意思是开枪。
于是菲比先一步毫不犹豫地对准她父亲的手开了一枪,几乎在她父亲惨叫起来的同时,侍卫们把枪的动作僵住了。
“我说,松开她。”菲比被那件胸衣束缚得快要过呼吸,但她语气还是冷静的。
“……真不愧是我亲手教导长大的孩子,勇气和反应力一个不缺。”她父亲居然带着几分赞赏捂住自己正在涌血的手掌抬起了头来,他目光阴狠地盯着她,“或许在多给你一点时间,你真的可以从我手中成功夺权。”
菲比敏锐地觉得不妙,她看到她父亲从内衬里掏出了一个有逆十字标志的圆形物品,那东西散发出的气息让菲比一瞬间不适到想要退开。
“这是家族新开展的走私业务,这东西学名叫做【异端】,有各种各样你想象不到的作用。”她父亲哈哈大笑起来,“比如你眼前这个,作用就是你对我开枪,造成的枪伤会转移到你最重要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