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次见到许棣棠, 他基本只穿白大褂。
除了第一次他来她家里帮她看诊的时候穿了一件灰色的衬衫,黑色裤子,清瘦高挑的冷清……
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干净,空灵, 就仿佛与世隔绝一样。
之后他穿着白大褂, 那种疏离感就更强烈了。
但这次不一样。
许棣棠没穿白大褂, 全身上下都被雨浇透了, 湿漉漉。
那双眼睛比以往更黑, 却也亮, 深不见底……却依稀有了种‘人味儿’。
简黛沉默半晌, 问:“你大雨天过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三个字?”
“嗯。”
“许医生,你真够奇怪的……”简黛嗤笑:“一句对不起而已,有这么重要么?”
许棣棠点头, 想也不想的回答:“很重要。”
因为他是做错事的人。
不管当事人怎么想,他得让自己问心无愧。
简黛静静地盯着他, 莫名感觉这些天以来胸口缠绕着化不开的郁气……忽然就感觉烟消云散了。
她这才慢吞吞的侧开身, 示意他进来。
许棣棠微怔,沉默着走进去。
“谢谢你的道歉。”简黛看着他, 双眸明亮:“不过我想要的不是道歉。”
许棣棠脚步顿住,半晌后才开口,声音轻飘飘:“你想要什么?”
简黛两步走到他面前,咫尺的距离,她明艳的面容写满倔强:“你知道的。”
是,许棣棠应该知道。
哪怕他再蠢,再不解风情,也不至于不懂眼前的姑娘为什么一直缠着他。
只是……
许棣棠瞳孔冷凝, 半晌后开口:“跟我去个地方。”
简黛愣住:“嗯?”
他却不再多说,背过身去:“换衣服。”
一个半小时后,许棣棠载着简黛的车停在北郊区的精神病院。
这地儿很荒凉,才开了这么久的车才到,周围一片光秃秃的就这么一座北院伫立在这儿,连配套的周边设施都没有。
杂草丛生看着荒凉,北院牌匾上那四个大大的‘精神病院’,更让人觉得阴森。
“你,”简黛下车后看了一圈周围,有些不安:“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许棣棠脸上没什么情绪:“看个东西。”
简黛下意识的张了张唇,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等两个人走进去精神病院,一路听到不少荒诞又夸张的哭哭笑笑,弄的简黛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许棣棠在她前方,清瘦的身影始终没有回头,直到带她上了电梯,直达13楼。
几乎是这栋精神病院的顶楼了。
越向上,工作人员把控的就越严格。
但是……好像北院的许多人都认识许棣棠。
他来这里只需要出示身份证,无人问东问西,畅通无阻。
十三层的1302房间,许棣棠在那扇病房门外停了下来,他稍稍侧开身子,示意简黛向里面看。
在那之前,许棣棠又问了一次:“简黛,我希望你诚实回答我一件事。”
“这接近三个月的时间,你靠近我究竟有什么诉求。”
“不要模棱两可,我想要一个诚实的回答。”
许棣棠曾经问她过许多次,或是无奈或是生冷,但还是第一次这么严肃正式,且是在这么一个地方。
女人都或多或少有第六感的,简黛敏感的察觉到,他这次也是真的想说些什么。
于是自己的这个回答变得至关重要。
“我……”她娇嫩的喉咙干哑,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抖。
在男人极有压迫感的眼神下,简黛咬着牙齿说出实话:“许棣棠,我想让你给我当男朋友。”
没错,这才是她想要的。
把实话说出口后,简黛突然有种‘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解脱感。
俗称,破罐子破摔。
她抬起眼睛,继续说:“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怎么想?”
她说完了,就该轮到他了。
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男人,许棣棠对这个回答有些意料,但还是稍稍愣了下。
片刻后,他轻笑出声。
“简黛,你还真是个很不成熟的人,全凭一腔喜好做事。”他摇摇头,黑沉的眸子看向1302的病房里:“你瞧里面那个男人。”
简黛莫名,顺着他的话看向病房里面。
装修简陋到墙皮都有些脱落的病房里,一个约莫六十岁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无关不错,但眉宇间戾气很重,瘦到形若枯槁。
看着……有点瘆人。
简黛不适的皱了皱眉,收回视线:“这人怎么了?”
“他叫许建良,是我爸。”许棣棠声音淡淡:“亲生父亲,同时也是个□□犯,不知道祸害过多少女人,在牢里蹲了一十多年,前几年刚出来。”
他无比平静说出来的话,却一句一比一句骇人。
简黛很少被惊讶到,但此刻几乎是错愕的看着他。
“我出生不到两年那时候,他就开始犯罪了。”许棣棠没有回应她的眼神,继续说:“他被通缉的那些年,我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