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人(1 / 3)

晏行昱和他强撑着精神说了一会话, 荆寒章见他好像随时都能睡去,也不舍得再为难他,将他扶着躺下。

“睡吧。”

晏行昱含糊道:“好。”

和两年前的警惕不一样, 晏行昱几乎是闭上眼睛就陷入了沉睡。

荆寒章越来越担心,为他掖了掖被子, 皱着眉去寻鱼息。

只是当他同意可以放血取佛生根时, 两年前一直想方设法要取他血的鱼息却又不肯了。

荆寒章都懵了,恨不得把鱼息拽起来晃:“怎么没用?你之前说有用的?!”

鱼息死死咬着牙, 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他艰难道:“那都两年前的事了,我这段时间又研究了一遍药方,掺在人血的佛生根根本无法入药。”

他的反应很奇怪, 不像是放血无用, 反倒像是……被人威胁过不敢去放荆寒章的血。

荆寒章茫然看他半晌, 一时间分辨不出来鱼息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明明已经说好了, 怎么突然就没用了呢?

若是他的血都没用,晏行昱的心疾……要怎么才能治好?

荆寒章头一回产生了从脚底生起蔓延至全身的的彻骨寒意。

只是没等他思考好法子, 瑞王派人来叫他过去,说是大理寺的监牢深处发现了密道。

此事倒也算戏剧,在京都城到处搅混水的蛰卫主人这两年来算计了不少人,有二皇子的, 也有瑞王的, 其中礼部侍郎以徇私枉法罪被拉下马,常萧更是被连带着下了大狱。

常萧是京都城有名的纨绔,之前是和晏为明一起纵横京城,之后小蠢货晏为明不知道怎么突然发了醒,竟然不再和他们厮混, 反倒收拾东西去太学用功去了。

常萧不学无术,沉迷美色,当年就连丞相公子都敢惦记,哪怕父亲是礼部侍郎也架不住他这么作死。

常萧入狱后,喊冤多日最后深觉无望,整日哭着喊着拿脑袋往墙上撞。

常萧的脑袋是实心的,但墙确实空心的,他想死却又怂,不敢撞实,活像是在敲木鱼。

哐哐撞了半天,狱丞被烦得不行,过来查看时才听到声音不对。

叫人过来一查,才发现大理寺监牢深处竟然有通往外面的密道。

而常萧所在的监牢,正是两年前封尘舟为躲避那传闻中的“无妄之灾”而待了一月的地方。

荆寒章一听,立刻出府跟着瑞王前去大理寺。

他现在终于知道当年的封尘舟是如何偷跑出去偷玄玉令的了,而最可笑的是,当时他还贼喊捉贼,故意寻了个死士和假的玄玉令,骗过了所有人。

荆寒章越想越气,拳头都硬了。

瑞王已经查探过监牢密道,的确能通往大理寺外面而不被人发觉。

荆寒章立刻带着从西北带来的侍从冲去了封府。

封府一片大火,只留下一具封尘舟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身。

荆寒章眸子沉沉地看着,一旁的侍从道:“殿下,这……封大人是畏罪自杀了?”

“自杀个鬼!”荆寒章脸色难看,“他若是个事情败漏就吓得自杀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有胆子在大理寺挖密道?!他肯定没死,去下缉拿令,翻遍京都城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

这一夜闹得人心惶惶,荆寒章在大理寺忙活了半夜,才有些疲惫地回了府。

晏行昱依然抱着他的衣裳在熟睡,荆寒章坐在那陪了一会,才起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他狼子野心还没那么昭然,既然都把晏行昱拐到府里了,也没有得寸进尺想要同床共枕。

荆寒章安慰自己,此事还得循序渐进,要是吓到了有心疾的晏行昱,可就不好了。

荆寒章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去了隔壁的厢房,刚推门进去就嗅到一股奇怪的香味。

他皱着眉走进去,扫见房中竟然还燃着香,一缕白烟直直飘上,到了半空缓缓散开,一点点弥漫在房中。

“来人。”

很快,有侍从前来。

荆寒章指着那香:“这是谁点的?”

侍从道:“陛下派来的人怕殿下认床,特点了安神香。”

荆寒章都被气笑了,还认床,皇帝还把他当三岁孩童吗?!

他不耐烦道:“给我搬下去。”

侍从忙称是。

没一会,香炉被搬了出去,荆寒章把窗户打开散了一会气,这才感觉好受些。

他小声嘀咕:“什么鬼香,一股子腻味,还没……”

还没晏行昱身上的药香好闻,安哪门子神?

荆寒章想着,收拾一番,皱眉上了塌。

到了夜半三更,昏昏沉沉间,荆寒章终于知道那香是做什么的了。

他浑身燥热,热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几乎把身上的亵衣浸湿了,荆寒章艰难清醒过来,嗓子干涩,撑着身子坐起来叫人。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有人举着烛火而来。

荆寒章还以为是侍卫,正想叫他为自己准备热水沐浴,一偏头就对上一张美艳的脸庞。

一身单薄衣衫的女人沐浴在烛火下,眸子含水看着荆寒章。

荆寒章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