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1 / 6)

晏行昱要去护国寺, 必然要去告知晏戟。

他换了身衣裳,去掉了易容,让阿满推着他前去相府书房。

晏戟正在桌案前看卷宗, 听到轮椅在地面划过的声音,头也没抬, 淡淡道:“来了。”

晏行昱微微颔首, 道:“见过父亲。”

晏戟用朱砂笔在卷宗上写了几笔,才抬眸看了晏行昱一眼, 他知道晏行昱无事不会来寻他, 直接道:“要去哪里?”

晏行昱:“护国寺,做护身符。”

“多久?”

“半月以上。”

晏戟道:“年节能回来吗?”

“能。”

晏戟点头:“好。”

晏行昱没有和他多说, 微微颔首, 正要离开时, 晏戟突然道:“章岳之事, 你有没有插手?”

晏行昱偏头, 眸子茫然:“父亲说谁?”

晏戟盯着晏行昱那双一无所知的眼眸,片刻后才冷淡道:“没谁, 回去吧。今晚许是要下雪了,让下人多添些炭。”

晏行昱道:“是。”

阿满推着他离开书房,迎着寒风回到了偏院。

一进内室, 一直没说话的阿满才问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章岳?”

“我用殿下的身体去摄政王府见过章岳。”晏行昱边说边漫不经心地提笔,似乎打算再给荆寒章写一封信, “他是在试探我是否如他所愿安分守己。”

阿满给他磨墨,晏行昱偏头去想要如何表达自己对荆寒章的“相思之情”,口中却道:“若今晚下雪,我要在雪落之前去将军府挨骂。”

阿满疑惑道:“为什么不等雪落后再去,这样不就可以让荆寒章替您了?”

晏行昱摇头, 说:“我舍不得他挨骂。”

阿满:“……”

阿满目瞪口呆地看着晏行昱,不明白为什么晏行昱在不知不觉中竟已转变成这样了,他恍惚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他家公子还在算计荆寒章替他喝苦药,怎么现在连挨顿骂都不舍得了?

就在这时,赵伯欢天喜地跑了进来,捧了个盒子:“七殿下宫里送来的,说是务必亲手交到少爷手中。”

晏行昱一听眼睛都亮了,忙把笔放下,让阿满接过来。

将盒子打开后,里面放了一块已经雕好的玉,是龙凤呈祥。

晏行昱爱不释手地摸着,又在盒子里翻了翻,找到了夹在暗格里的回信。

信上只写了一行字。

「给你玉,闭嘴」

阿满小心翼翼地道:“公子,他……这是在嫌您烦呢。”

晏行昱摇头,将信叠好放在袖子里:“他嫌我烦就不会回信,更不会送我玉了。”

阿满:“……”

他家公子……是又和什么奇怪的人互换了吗?!

为什么会这么自信?

晏行昱收了玉,只好不情不愿地“闭嘴”,不再写信过去了。

他将玉收好,前去了将军府。

天色已晚,夜幕四合。

晏沉晰站在将军府台阶上等了半个时辰,相府的马车终于慢悠悠到了。

很快,晏行昱的轮椅从马车上缓缓滑下来,他穿的极厚,一张小脸都被宽大的兜帽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半下巴。

晏行昱看到他,微微颔首:“兄长。”

晏沉晰冷冷道:“我还当你不敢来了。”

晏行昱规规矩矩道:“兄长让我来,行昱不敢不来。”

晏沉晰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去了将军府,道:“过来。”

语气十分不善。

晏行昱也不怕,任由阿满将他推着跟了上去。

晏修知和晏重深不在府上,晏沉晰将他带到了将军府武场后,抬手拿起一把剑,随手朝着晏行昱丢去。

他本以为以晏行昱的身手,一把剑肯定能接得住,只是没想到那剑直接丢了过去,晏行昱根本没想伸手接,反而整个身子往轮椅里缩了缩,一副害怕的模样。

晏沉晰:“……”

最后在剑险些撞到晏行昱身上时,还是阿满伸手一把接住,抬手挽了个剑花,又随手丢了回去,正好落在兵器架上。

哐当一声响。

晏沉晰面无表情和晏行昱对视半晌,才道:“你的身手,跟谁学的?”

晏行昱摇头:“我没跟谁学……”

他还没说完,晏沉晰就沉着脸打断他的话:“没跟谁学你能和重深交手?没跟谁学你那招招都往别人脖子上招呼?!今日惊蛰处演武场之事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晏行昱说完后面的话:“……寒若寺武僧常年习武,我闲着无事便每日去看。看久了就会了。”

晏沉晰:“……”

晏沉晰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谁家习武看久了就会?”

晏行昱疑惑道:“我啊。”

晏沉晰:“……”

晏行昱解释道:“我的腿医治好也才一两年,能走也是近几个月的事。只是我身体底子太差,和二哥交手那几招已是极限,若是再多一招就不行了。”

晏沉晰还是瞪着他,挣扎了很久,才艰难道:“若是被爹知道你光看着都能学成那样,他定会把重深骂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