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湫脸色不变, 一把抽回手, 平静的沏茶, “皇上说的自然是好的。”
赫连策定定的凝视着这个平静无波的女子, 剑眉微蹙,她就是一块铁石, 什么火都融不化,心里眼里就只有她楚家。
出了聚宝斋,任由宋天靖扶着她上马车, 楚吟的神色依旧有些恍惚,记忆中一幕又一幕走马观花般跳了出来,不知想到什么,她整个人瞬间开始发颤。
“可是着了凉?”
宋天靖坐在她身侧, 淡淡的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微微摇头,随着马车开始行驶, 楚吟忽然一把拉住他胳膊,语气急促,“你看到那个秋妃娘娘了吗?”
后者默而不语。
“太像了……太像了……”她浑身紧绷的呢喃了起来。
此时她那张秀丽脱俗的面上满是惊慌, 像是着了魔一般,宋天靖微微垂眸,拂开胳膊上的手,语气平静, “你受寒了。”
“我没有!”
楚吟忽然声音提高, 双手紧紧攥着衣袖, 目光灼灼盯着他, “我与湫儿自幼一起长大,她的一举一动我最熟悉不过,虽然那秋妃长的并不像她,可□□却是极其相似,而且……而且……她喝茶的时候也是用两指托着杯底,只有湫儿才会如此!”
见她越来越激动,宋天靖只是不咸不淡的安慰了一句,“湫儿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可为何世间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楚吟疯狂的摇着头。
见她已经陷入魔障,宋天靖眸光微暗,声音清淡如水,“就算相像又如何,你为何如此激动?”
对上那双清淡如水的眸子,楚吟好似找回了理智一般,立马理了理衣袖,端坐在那,神色已然恢复正常,“只是一时感慨罢了,许是太想湫儿。”
马车不急不缓行驶在街道上,外面皆是小贩不绝于耳的吆喝声,看着她紧紧攥着手帕的手,宋天靖顿了顿,微微启唇,“她是怎么死的。”
楚吟身躯一僵,又是这个问题,他都问了多少遍了?
闭上眼,她语气平静,“自然是落水而亡。”
“那你为何日日礼佛?”他语气微微加重。
说到这,楚吟猛地抬眼,手心紧握成拳,“你只有在她的事才会上心,我为何日日礼佛?那是因为在替你赎罪!”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眉间一皱,似有微怒。
瞧着对面男子终于有了情绪起伏,楚吟不由冷笑出声,目光如炬,“你问我她是怎么死的?那我告诉你,她是被你和皇上亲手害死的!”
“住口!”
宋天靖似乎真的动怒了,看着眼前这个口不择言的女子,微微摇头,显然很是失望,二话不说便让外面的人停了车,继而一言不发的走了下去。
车里的人一阵冷笑,笑着笑着眼角顺势滑下两行清泪。
——
聚宝斋的竞卖已经开始了,不过都是些小玩意,宫里头多的是,楚湫并未多瞧一眼,只是在想以后自己可以出宫,那就可以去看娘亲,只是如果这是赫连策放出的诱饵怎么办?
“梅燕轩镇店之宝,司门玉长笛。”
随着楼下掌柜声音话落,大堂四处都有人叫价,赫连策瞧了王德全一眼,后者举起了牌子。
楚湫还在魂不守舍的计算着要如何去找娘亲,不知何时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人,只见一个店内管事恭恭敬敬的递上一个长盒子。
“几位爷的东西。”
管事的说完便退了下去,等楚湫回过神,只见王德全笑眯眯的把东西递给她。
随手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一根玉笛,通体翠绿剔透,她忍不住拿出来试了下音,空灵悦耳,的确是好东西。
嘴角还未勾起,她就忍不住看向那边正在看书的男子,心中一时有些疑惑,先前有那么多珠宝,赫连策为何就笃定她会喜欢这个?
自己似乎从未在他面前说过会长笛,而且原来的颜之慧也不会,似乎从她中毒那日开始,对方对自己态度似乎就截然不同了,以前若非有事不然绝对不会召见自己,可近日却对她太过关心。
“娘娘不喜欢?”
见她没什么反应,王德全不由多问了一句,他记得这位楚小姐当初可是琴棋书画都是一绝,没有理由不喜欢这玉笛呀?
楚湫淡淡一笑,扭头去看旁边的男人,“臣妾不会笛,皇上给臣妾这个也不过是个摆设。”
赫连策眼角一瞥,没有言语。
后面王德全又拍了几件书画过来,皆是孤品,的确稀奇,这个楚湫自然是好生收了过来。
等从聚宝斋出来时,外面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可街道上的人依旧格外繁多,直到前面不远处慢慢驶来一辆马车,楚湫才不由脚步一顿。
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男人淡淡一笑,“我那边去买点东西,相公等我片刻就好。”
听到这句相公,男人长年不苟言笑的面容瞬间柔和不少,目光灼灼看着女子跑到街道另一边买小糖人。
眼角的余光扫过那辆就要经过的马车,楚湫拿着小糖人,低着头慢悠悠走过街道,好似没注意到就要驶过的马车,等到马车来到眼下时,才神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