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环视一圈,小声道:“婚据不盖官印亦可和离,只肖划掉府衙的登记即可。”
“劳烦您了。”楚静娴温声道,“我这张婚据,麻烦你为我盖上官印吧。”
“小事,谈何麻烦。”官员拿起印章蘸印泥,抬手,‘嗒’一声落下,解除夫妻关系的繁复官印落在两人并排的名字上。
楚静娴注视着,成亲时看‘喜结连理’的官印盖下,心中的喜悦她现在还记得,终究是陆天恩糟蹋了她一片心意。如今看‘破镜难圆’的官印落下,因陆天恩养外室被她发现后,压在心口日益沉重的石头被搬开,日后桥归桥路归路,且看他陆家不得安生。
官员按年月日取出记载楚静娴和陆天恩亲事的册子,找到两人名字,取出一个小章子蘸绿色印泥盖上,提笔在红色的婚期下,写上一笔黑色的和离日期。
陆天恩眼睁睁看着官员阖上册子,像是被抽掉精气神。
走出府衙,楚静娴嘴角迎着笑,陆天恩如同那丧家之犬。
楚韶之问:“陆天恩,你父母可开了祠堂?”
陆天恩嘴角微动,“……开了。”
“那你方才磨磨蹭蹭,装给谁看?!”楚宥行忍不了,恨自己没有楚宥齐的口才。
陆天恩看向楚静娴,见她嘴角刺目的浅笑,移开目光。
几人改道去陆家祠堂,他们离开后,府衙外的人终于敢大声议论。
“真的和离了!”
“楚家主竟然会同意……不可思议!”
“瞧见陆天恩的脸色没,乐死我了。”
“现在知道后悔,晚了!”
“后悔啥呀,人家就爱鱼目不爱珍珠,别提多喜欢他那小情人了!”
“会说,多说点。”
“听我姨妈在陆家当职的表妹说,陆家可不要脸了,楚家主去见女儿,陆家老爷夫人拦着不让见,找了许多借口。”
“我还以为这事儿是假的,我好友的表妹的堂兄在陆家当小厮,他说老夫人吩咐他们守着楚三姑娘的院子,拦着楚三姑娘,一步也不能让她出院子,他们看不过眼,仗着他们不是陆家家奴,卖身契没捏在陆家,稍稍放水,让三姑娘寻机会跑出院子……”
“还有这档子事儿?!”
“陆家做得真绝啊!楚三姑娘不和离,许是要被陆家折磨死吧?!”
“就是,三姑娘若是没跑出来,楚家主未见到她,指不定日后三姑娘出事了,楚家主也不知是因何出事,信了陆家的鬼话,还会继续帮扶陆家!”
“陆家吃的是三姑娘的血啊。”
“啊,若是我女儿,我要拿刀砍死陆家所有人!”
陆家祠堂,见他们前来,族老们神色皆不好看,陆家老爷夫人站在后面,似没了羽毛的落汤鸡。
在楚韶之目光下,族长划掉族谱上楚静娴的名字。
一切折腾完,半日已过。
回到在海州的别院用饭,用完饭后,楚韶之道:“你们下午好生歇息,明日出发回靖海。”
颜氏三人点头,楚韶之则利用这半日,将陆家和楚家生意上有交集之处切割开,楚家的利益半点不让,陆家的能抢则抢,忙到半夜,才全部理清楚。
楚宥行一直陪在旁,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弄完了,回屋睡觉。”楚韶之拍拍楚宥行肩膀,率先跨出书房。
楚宥行落后一步,看着爹的背影,挺拔、可靠。
次日一早,启辰回靖海。
来时四辆马车,回去时一行浩浩荡荡四十七辆。以免有不长眼的东西动手,周遭还有骑马护送的护院和抽调的商队人员。
人多物多,赶路的速度慢下来,但能确保在天黑前赶回靖海。
——
有阳镇,楚宥齐在福寿酒楼盯了一上午,中午用完饭后,就往银饰铺子跑。
他已经连续来两天,老师傅教了一些基础,今日让他上手试试,楚宥齐摩拳擦掌,目睹银丝在自己手下改变,渐渐有了形状,心中对送给怀星的银饰样式有了设想。
楚宥齐给自己限定了一个日子,待做出所想的银饰,就向怀星表明心意,当作定情信物送她!
他正忙活着,牛鲭跑来,“公子,三姑娘和离回府了,老爷亲自去接的!”
楚宥齐猛地抬起头,“那么快?!”
前几日听见人谈论陆家,他便知道时机到了,怎想这才几天,就已和离回家。
牛鲭肯定的点头,“对,六公子差人来送的信。”
“备马,回靖海。”楚宥齐道,楚宥行不够义气,他都帮忙揍陆天恩了,和离却不叫上他,看他回去怎么找茬。
同老师傅告辞,楚宥齐回到福寿酒楼,骑上骏马,风驰电掣赶回靖海。
抵达楚府,楚宥齐翻身下马,先抓着门房的人问:“爹回来了吗?”
门房的小厮摇头,“还未。”
楚宥齐进入府内,路过正院时,听里头有吵闹声,是老夫人的声音。
忍不住好奇,楚宥齐溜进去,不上前触霉头,找了个位置,他能看见听见正堂,正堂内的人却看不到他。
老夫人气得不行,一句接一句。
“楚静娴要和离之事,为何无人提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