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之说罢, 端起茶盏茗一口,润润干涩的口齿。
中毒与培养家主两个震撼的消息一同砸下,需要给四个儿子反应的时间。
楚宥鸣一如既往的冷着脸,面无表情, 不知他在想什么, 但目光沉沉,可知他内心的不平静。
父亲有要培养继承人的意思, 他知道, 但没想过会这么快。不过父亲说了有豺狼虎豹在窥伺楚家, 还有人对他下毒要害他, 有此安排是在情理之中。
既有先生要开始授课,他原先的计划就要更改,新商队之事,他已经与媳妇商量好, 他去。但计划有变, 他便不去了。
船队商队是楚家立足的根本, 楚韶之放言只会交给家主,家主之位他必争。
楚宥扬既复杂又兴奋, 心中既在为父亲中毒之事气愤忧心, 又在为即将展开的家主培训而激动。
父亲上次点拨他成衣坊的生意, 他下去便按父亲说的做了尝试,现在已经看到成果, 若不是后来因于奕和马车之事,他无暇关心生意上的事儿, 想来收益会更可观。
如今要对他们进行培训,想来能学到不少东西。
家主之位,他也想争一争。
楚宥齐被楚韶之兜头一段话砸蒙, 从对楚韶之中毒的愤怒中分出一丝理智来分析他的话。
爹的意思是会进行家主培训,家主之位,他们皆有可能!
楚宥齐脑海里只有这句话反复闪烁,他不比大哥二哥,年岁尴尬,没到掌事的时候,也不如楚宥行,没有母亲为他谋划,他只能靠他自己,大概率争不过他们。
只能分得九牛一毛的财产,当个富贵闲人,楚家家大业大,漏一点都能够他快活一辈子。
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在他这个鲜衣怒马少年郎的年岁,就该有拼劲。
至于家主之位,失之他命,得之他幸,习得傍身的本领才是重中之重,若是能多分些家产那便再好不过了!
楚宥行满脑子空白,要学习经商,那他学业怎么办,崀山书院还去不去啊,他还想和大伯一样考取功名呢……若是学业无法兼顾,那他岂不是无望考取功名?
楚韶之放下茶盏,准备继续说,他还没开口,出乎意料的,楚宥行率先打破寂静。
“爹,那书院我们还去吗?”楚宥行询问。
楚韶之:“不去,你与宥齐的课业,我会请先生来府里教。”
楚宥行松了口气,不耽搁学业就好。
楚韶之道:“家主之位牵连利益巨大,竞争上位,摩擦在所难免,但我希望你们固守本心,不要被利益迷了眼,同室操戈兄弟阅墙,便宜了外人。若我发现,严惩不贷。”
楚宥鸣:“明白。”
楚宥扬:“儿子记住了。”
楚宥齐:“爹您放心。”
楚宥行:“……明白。”
见他们都听进去,楚韶之便放心了,“授课从下月初开始,每日辰时初到午时末上课,下午你们自行安排。宥齐、宥行下午学习课业。”
四人应声。
楚宥齐挎着张脸,回府了都逃不过学业。学生只有他和楚宥行两人,先生肯定盯得严。
与之相反,楚宥行满脸开心,学习经商无妨,不耽搁他学业即可。
“没事了,你们各自忙去吧。”楚韶之开始赶人,“宥扬,给你母亲带句话,替宥齐安排座院子,丫鬟小厮按规矩准备。”
楚宥扬颔首,“好。”
楚宥齐闻言,内心有淡淡的遗憾,爹如果迟一些提出,他便能和爹多住几日了。
周氏得到楚宥扬口信,十分迅速的选了一处控制的小院,让丫鬟嬷嬷打扫出来,不到半日时间便准备妥当,楚宥齐只需将自己东西搬进去,即可入住。
楚韶之午歇后起来,便听关差说了此事,楚韶之心道周氏办事真利落。
他起来后,楚宥齐也寻了来,迟疑了会道:“爹,我想回敬华院拿东西,您能与我同去吗?”
敬华院大门一直紧闭,他自个去了也进不去,只有来求爹帮忙了。绝对不是想在爹面前刷一波存在感,提醒这事儿没完。
“行,走吧。”楚韶之站起身,抚平衣袖褶皱。
老夫人一直折腾,着实令人头疼,她身份在那,不能对她动手,但杀鸡儆猴亦可。身边人一个个给教训服了,她想闹事没人去办,便兴不起风浪。
楚宥齐拼尽全力压制蠢蠢欲上扬的嘴角,孺慕道:“多谢爹!”
“……”楚韶之从头麻到脚,掉落的鸡皮疙瘩都能扫一箩筐。
楚韶之带着楚宥齐和小厮去敬华院,果不其然,敬华院院门紧闭。
楚韶之停在几步之外,关差上前敲门,“快开门,老爷来了!”
门没立即打开,隐约听见低声的嘈杂后,一个丫鬟垂着头打开了院门,福了福身,“老爷您请进。”
楚韶之看向她,即使她微微垂着头,仍然能看见她脸上的手掌印。
“你叫什么,脸怎么回事?”楚韶之询问。
“奴婢翠喜,脸、脸是老夫人打的……”翠喜抿着嘴角,上次老夫人被神医揭穿装病后,这些时日动不动便会打骂丫鬟,她只是挨了几个巴掌,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