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形看不出丁点上了年纪的影子。
“小心些,待会儿摔着了。”褚正清稳着步伐,另一只手为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电话员将听筒递给安书兰,指导了她正确的使用方法,安书兰稍稍偏着头,好让听筒里的声传到褚正清耳朵里。
“奶奶?”电话那头,褚归试探地出声。
在电流的转换中,褚归的声音有些许失真,但其中的熟悉感仍令安书兰红了眼眶,她嗓音中带了哽咽:“哎,当归,是奶奶,奶奶在。”
褚归的鼻头猝然一酸,喉咙里如同堵了团棉花,他深深吸了口气,忍下泪意:“奶奶,爷爷在你边上吗,你们最近身体怎么样?”
“在边上,我们身体好着呢。”安书兰把话筒换了个方向,“当归叫你。”
“当归。”褚正清的声音泄露了一丝急切,“你在那边一切都好吗?”
“爷爷。”褚归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你放心,我一切都好。”
语罢,耳边换回了安书兰的声音,电话是两头收钱,打电话与接电话均要付费,安
书兰不在乎这点小钱,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说她和褚正清无病无痛,说回春堂的众人如何如何,总之家里有韩永康他们在,褚归不用担心。
末了安书兰交代褚归在外饿了要记得吃饭、天冷了要记得穿衣,缺什么尽管往家里写信,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岱岳把我照顾得很好。”
“??[”
“哎!小贺啊,谢谢你照顾我们当归了。”安书兰捏着手帕拭泪,“当归他老是报喜不报忧,麻烦你帮我多费费心。”
跟贺岱岳聊完,安书兰依依不舍地起身:“老头子你来说吧。”
获得了电话使用权的褚正清沉默了几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向来不是言语丰富的人,以往与褚归相处除了讨论中医相关基本没有其余的内容。
“巡诊的事你做得很好。”褚正清找到了话题,“漳怀的报道引起了上面的重视,已经在着手安排全国推广了,后面的进展我写信告诉你。”
安书兰耐着性子听爷孙俩谈了两分钟,褚正清安静地望向她:“你还有什么要跟当归讲的吗?”
安书兰的眼眶有重新泛泪的趋势:“再过几天腊月了,你问问当归今年过年回不回。”
褚正清转述了安书兰的话,褚归呼吸一滞:“过年啊,我不太确定,到时候确定了给你们发电报。”
褚归藏住心底的失落,褚正清老两口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贺岱岳瞧得分明,他轻轻按住褚归的肩膀悄声安慰。
“实在回不来也没事的,奶奶理解。”他们占用电话的时间太长,受到了工作人员的催促,安书兰点头示意明白了,“行吧,今天就到这儿,奶奶挂了,你照顾好自己啊。小贺再见。”
“嗯,奶奶再见,爷爷再见。”褚归与贺岱岳异口同声道,听筒咔哒落下,拨号员统计了时间,好家伙竟然打了二十八分钟。
后面的人早等得不耐烦了,真是钱多了烧的。
褚归付了一大笔电话费,感叹了一句打电话的钱如果拿来买肉,得够他们吃一个星期了。
贺岱岳护着他出了邮电局,恰恰十点整:“回公社还是在县城逛逛?”
“来都来了,我们上供销社转转去。”褚归整理好了情绪,“下个月张川要调到县卫生院了,我打算选个东西送他,你帮我一块看看。”
调走张川,县卫生院分配了一个具备行医资格的技术员到公社卫生所补位,水平当然没法跟张川相提并论,田勇和褚归提起此事时愁眉苦脸的,张川一走,落到他身上的担子必然加重。
因此褚归挑了两支钢笔,一支送张川赠别,一支给田勇慰问。
另外贺聪他们即将放寒假,褚归没忘他之前的承诺,顺道买了一堆做奖品的文具。他早打定了主意,无论小孩们成绩进步如何,全部有份。
买完文具,褚归接下来在供销社漫无目的地瞎转,服装区和副食品区永远人满为患,斑驳的气味裹着嘈杂声袭来,褚归立即调转了脚步。
“等等。”褚归走哪跟哪的贺岱岳放下了装文具的袋子,“我上服装区买个东西,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