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2 / 2)

透明状,褚归熟练地沥米、上甑,待潘中菊下工仅管炒菜,贺岱岳到家则刚好吃饭。

期间杨二奶奶又不死心地来请了褚归一次,褚归给了相同的答复,没空不去。十九号的晚上杨桂平等人到杨二爷家吃了送亲酒,次日鞭炮噼里啪啦一放,杨五妹穿着七成新的衣裳出了嫁。

褚归全程在卫生所做自己的事,既不好奇也不凑热闹,杨五妹上辈子的结局历历在目,他若去了,等于亲眼看着杨五妹踏入火坑,褚归的良心实在过意不去。

鞭炮声消散,褚归怔忪地松了药杵,耳边安静得荒凉,仿佛提前进入了冬天。

杨五妹提着个小包袱跟在她的新婚丈夫身后,结婚是喜事,接亲的、送亲的,一路欢声笑语不断,杨诚实背着杨五妹的嫁妆——一床掺了旧棉花的喜被,杨二奶奶为此大肆宣扬,她当妈的算是仁至义尽了,闺女结婚陪嫁这么好一床被子,有多少人家舍得啊。

“老乡,请问去困山大队是顺着路一直朝前走吗?后面有岔路吗?”一家三口侧身站在道边为婚假的队伍让

路,男人护着妻儿,向队伍打头的人询问方向。

“对,一直朝前走,见岔路别拐弯,接着走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领头的是前进村的人,他停下为对方指了路,“你们是去走亲戚的?”

“是,谢谢老乡了。”见他们人多,男人又让了让,朝着新人说了两句祝福的话,行路遇红事,是好兆头。

“你们是谁家的亲戚,我咋从来没见过?”杨二奶奶狐疑地看着灰头土脸的一家人,“你们打哪来的?”

“你管人家打哪来的,村里几十户人,你能把他们的亲戚认全了?”杨二爷推了推杨二奶奶,“快走吧,别耽搁吉时了,亲家那头等着呢。”

杨二奶奶不情不愿地挪动了脚步,走出去一段距离还扭头往回看:“不年不节的走啥亲戚,我觉得他们肯定有问题。”

待最后一人走过,一家三口重新上路,男人弯腰背起儿子:“长栓,我们马上要见到褚医生了,你开不开心?”

原来三人正是沈家良夫妻与其子长栓,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他们终于分完家来困山村落户了。尽管过程诸多艰辛,但想到儿子的病,沈家良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沈家良在收完晚稻的当天向父母提出了分家的请求,彼时一大家子吃了晚饭,彭小燕在厨房洗碗,听见堂屋传来婆母的怒吼,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一把扔了筷子捂住儿子的耳朵。

长栓受不得刺激,沈家良事先叮嘱过彭小燕,叫她守着儿子别出来,分家的事交给他。

分家二字如水入油锅,沈父用一副沈家良疯了的眼神看着他,沈母更甚,她和老头子活得好好的,沈家良提分家,那是在咒他们老两口去死!

巴掌嘭嘭落到身上,沈家良一声不吭地受了,没人上前拦着沈母,直到她打累了,自己停了手。沈家良衣服被扯乱,脸上覆着红红的指印,瞧着分外凄惨。

“我跟你妈辛辛苦苦养你几十年,供你吃供你穿,你闹啥闹?”一家之主的沈父沉沉开口,“分家我不同意,你给你妈认个错,今天的话我当你没说过。”

“爸、妈,我错了。”沈家良冲二老磕头,沈母抚着胸口,神情稍有缓和,却在下一秒被沈家良气了个倒仰。

“今天我必须得分家,求爸妈成全。”沈家良的额头沾了地面的黑泥,他似是屏蔽了痛觉,令人不禁联想到了中邪。

否则好好的他怎么突然咬死了要分家呢?

沈母蹭地起身,招手叫大儿子去鸡圈逮只公鸡,沈家良定是中邪了,要用鸡冠血驱邪。

“妈,既然二弟想分,不如分了算了。”沈大往油锅添了瓢水,“现在不分以后迟早也得分,我是老大,你们日后是跟着我过,像三叔他们家那样挺好的。”

沈母向来偏爱老大,是以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们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们了。”

截然相反的态度生生刺痛了沈家良的双眼,刺骨的寒意由血液流遍四肢百骸,他打了个寒颤,胸腔中的心脏仿佛碎成了透风的玻璃。

至少分家的目的达成了不是吗,沈家良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