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桥上人的视线仍旧久久落在慕清的身上。

慕清摸索着玉镯，眉眼深邃。

这个百里风月从一开始就让她十分不舒服，这回再遇见，这股感觉更明显了。

“以后，定要离他远一点。”

慕清直接，百里风月是个危险的人。

人都想活下去，可如果这种执念变得病态扭曲，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心脏上缺了一角，仍能活着，他所用方法恐怕是那些不能放在明处的。

慕清按按眉心，自嘲地笑笑，身子好了些，她好像就有心力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了一遭热闹，安静下来后，慕清开始疯狂地想念秦灼。

他的音容笑貌都变得无比清晰，连带着掌心的纹路到摩挲她唇间的温度都该死的令人着迷。

慕清靠在马车上，手臂撑着长椅，指骨拱起，她捂着半张脸，试图挡住这短短几日带来的空寂。

“夫人，你是不是内息乱了？”

听见执云的声音，慕清迟疑了片刻才意识到经脉有轻微的逆行。

静心凝神，慕清很快就恢复了。

执云放慢了马车了速度，犹豫片刻问：“你是不是想千岁爷了？”

“嗯。”慕清按着心头，总觉得整个人都被不安环绕，“这都好些天了，还没传来消息吗？”

“听闻是临时变了道，消息可能没那么快传来，不过你不要担心。”

慕清突然通体冰冷。

这么多年了，凉城都是去往幽州唯一的平坦的路。

若是临时变道，那意味着他们要通过那些无人问津甚至被称为鬼域的地界。

呼啸的狂风吹起漫天冰雪，入眼之处，一片银白，无数不多的只有那些高耸的杉木。

镰仓看着漆黑的天幕，提声道：“爷，路被封了，你暂且休息，属下让人去探路。”

秦灼从巨大的帽檐里抬眼，看着一望无际的山峦，眸光一刹那的松动。

风雪间，隐约能见远方的城池，真是被绕过去的凉城。

凉城很小，几乎已经看不见了，隐约只能看见烽火台上淡淡的火光。

换条路走，去幽州的时间能减少三成，他也能早些回到慕清身边。

可是，他都觉得凶险的路，他要怎么说服自己，他的小姑娘并不怕。

“爷，可是想夫人了？要不要送个信过去。”

秦灼摇摇头。

“她每次离开我都要花几天时间适应，这次时间会很久，要让她习惯。习惯没有我。”

他的声音很低，轻易就被风吹散了，以至于镰仓分不清楚他实在解释，还是在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

镰仓喉咙发涩，“下回，要不要带上夫人，走条平坦的路。”

秦灼垂眼，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挡住了他眼底的黯淡，“哪有平坦的路。”

“有夫人在，你定会觉得条条道路皆平坦。”

镰仓说着，似是不经意间道：“这几日了，夫人都心事重重，没有你，这走路都摔着了。”

秦灼按按眉心，“命人传个消息过去，只说已安全绕过凉城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