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北面有看不见头的荒漠，城池与荒漠间，生长着漂亮的胡杨。

九月下旬，高大苍老的胡杨一半挺拔，一半早已经被断裂风化，在夜里与荒漠融合，壮阔也悲凉。

慕清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她模模糊糊地望见一团火光。

火光背后有人，是许久不见的欢色。

他坐在石头上，手里用树枝整个刺穿了整条蛇，正在烤，很香。

慕清一醒来，他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他放下蛇肉，走过来，将她身上掉下来的披风重新盖回去。

他不说话，做完就要走，慕清抓住了他的衣角，“你……”

一张口，慕清喉咙就干得发疼，一动更扯得浑身都在痛，痛的要命。

她蹙眉躺了回去，呼吸都艰难了。

欢色将酒壶递了过来，慕清目光诡异，“我……酒品不好。”

“只有酒。”

慕清看着酒壶，咬咬下唇，“你喂我。”

欢色半跪在她身侧，扶住她，让她起来，将酒壶递了过去。

“一口！”

慕清说得太快，磨住了嗓子，她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嘶哑着重复，“我就喝一口。”

炽烈的火光里，欢色背光，一双深邃的眼全笼罩在了黑暗里。

他将酒壶递过去，慕清尝了一口，她微愣，“蔷薇药酒？”

如果不是尝了，慕清不敢置信有酒可以将花的味道和药的味道完美融合，这么美味诱人。

欢色又将酒壶递了过去，慕清正想喝，硬生生忍住了，避开了壶口。

“我酒品特别不好。”

她其实怕自己醉了说了不该说的。

慕清多多少少能猜出来自己醉酒的囧样。

她在心上人面前是要脸面的，她怕醉了以后对他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他很记仇的，一定又想着法子折腾她。

“不好喝？”

欢色终于开腔，没什么情绪，却比这酒还烈。

此时此刻，慕清浑身很痛，精神也疲惫，欢色对她无疑是更致命的，甚至让她一度心跳加速，忘记了痛楚。

慕清下意识道：“好喝的。”

欢色往前一递，示意她喝。

只一口而已，慕清已经红了眼，微醺了，再喝下去，她会醉。

“我会醉的。”

欢色睫毛一颤，将酒壶随手一扔。

慕清手快，扣住了他的手腕，看见撒出去的酒，好一阵心疼。

“你扔了做什么？”

他不说话，视线透过黑暗看她，无比专注。

他真的只要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慕清都会自己妥协。

慕清摸摸自己的脸，哑着声音哄他，“你喂我，我就喝。”

欢色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错愕时，将酒壶凑了上来。

这酒壶不小，一个男人恐怕都会醉到不省人事，更别说是慕清一个不胜酒力的。

他大有灌她的意图，慕清竟是红着眼尾没有反抗，一双手抓着他的衣衫，任由他做了危险的事。

一壶酒喝下去，慕清瘫软在欢色怀里，一双桃花眼开得妖娆，委委屈屈的撒娇。

“秦灼哥哥……求求你，我、我不能再喝了，清清醉了……”

他听见这娇媚的一声哥哥，瞳孔骤然一变，他呼吸凌乱，没了分寸。

他盯着她唇角流出来的酒，指腹擦掉复又摩挲她的嘴，手指扣住她的后颈，占有欲十足的靠近，危险至极的附在她耳旁诱哄。

“清清乖，再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