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和孙思邈走在最前面,一百五十名接种了牛痘,并且已经度过低烧期的神机营士兵在薛仁贵的带领下跟在后面,昂首挺胸的走入了岐阳城。
没有进城的时候,在外面看岐阳就可以感觉得出来,是异常的……荒凉。
可当陈轩进入城中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变为了死寂。
虽然只是两个字的区别,可这城内城外就是如同两个世界一般。
在外面看,最多是给人感觉这座城可能是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可进了城才知道,这座城内充斥着一种“灰白色”。
这种灰白色当然不是真的,而是一种感觉,就好像以城门为分界线,岐阳城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颜色,那些建筑物,各种人造的物品,都只剩下了一种单调且枯燥的颜色。
甚至,就连那几个正向着他们走来,身上没有一点生机,眼神空洞,满身都是死气的幸存者,也是如此。
薛仁贵迈前一步,大声喝道:“来者止步。”
那几个幸存者听到了声音,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继续挪动着脚步。
陈轩看着他们,忽然有着一种错觉——这些人就好像在前世的时候看生化危机电影的时候,那些闻到了生人气息的丧尸一样。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是凑过来以后会发生什么,只是在本能的驱使之下这样做。
这几个幸存者依然在慢慢悠悠的靠近,眼看就要凑到薛仁贵面前三丈的距离,薛仁贵一摆手,几个神机营的士兵们跑了出来,将他们按倒在地。
然后一个士兵上前,检查着他们的身体状况——主要就是看身上有没有皮下出血,或者是对虏疮有了免疫,已经渡过这次劫难。
这个士兵是陈轩在神机营中所特意挑选出来的,比较激灵的人选,然后教授给他们一些十分深奥,就连孙思邈都有些弄不清原理的医术知识——其实也不深奥,就是一些现代医学中经常用到,电视剧里也经常会演到的常识性操作。
然后等这些士兵们学会了——只要知其然就可以了,用不着知其所以然,就将这些人从普通士兵中分离出来,成为了唐军中第一个明确的医护兵种。
这些医护兵按照陈轩所教导的流程,将几个幸存者检查了一遍,然后来到陈轩面前汇报道:“大人,这几名幸存者都已经检查过,可以在身体表面看到大量的麻疹,可以确定是已经感染过虏疮,最后幸存下来的。”
“好,按照计划进行,一切小心。”
“是,大人。”
这医护兵指挥着几个士兵将幸存者们一一抬走——抬走之前,也没忘了将他们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然后装入一个的铁盒子之中,仔细的密封。
这些人的衣服上也不免沾染了大量的虏疮病毒,所以才要这样做,而那些幸存者们随后被送到了一间临时开辟出来的小屋子之中。
房间里有着几个大木桶,里面已经蓄满了水,一个士兵正在往里面倾倒少量的生石灰粉。
也不管这些幸存者们的极力挣扎,士兵们将所有人都塞进了大木桶里。
因为皮肤被灼痛,而发出的惨叫声顿时充盈到了整个房间,然后远远的传了出去。
不过这种痛楚倒是让那些幸存者们宛如重新活过来一样,脸上的那种麻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引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这也是必要的消毒过程,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幸存者们身上不会沾染到虏疮病毒,才能让其他人更好的照顾到他们。
当然,这一过程会非常痛苦,不过陈轩觉得只要不把虏疮病毒带到外面,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剩下的那些神机营将士将一间间房屋彻底消毒以后,空了出来,留作他用。
而陈轩和孙思邈此时已经迅速的行动起来,先是找了合适的房间,将自己所带来的大批药材以及工具都分门别类的放好。
薛仁贵和其他人想要帮忙,却被拒绝了。
“我和孙道长的这些工具外人最好不要接触,不然的话,万一出了点事,实在是太麻烦。”
见薛仁贵还有点不太相信,陈轩从一个塞满了干草和软布的箱子里拿出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琉璃管来,而且这些琉璃管上还都刻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
“那末将还是离远一点好了。”
“你别担心,这些玻璃本身不值钱,主要是在上面刻画这些度量有点麻烦,所以才不让你们碰的。”
这些玻璃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是闪闪发光的无价之宝,可对于知道内情的人来说,和一堆沙子根本就没什么区别——而薛仁贵恰好就属于不知道内情的人。
这都是陈轩让作坊烧制出来以后,自己花费了不菲的时间才刻画出来的,准备送给孙思邈当做医疗器材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而孙思邈那里也有不少相对来说比较精密的东西,万一弄坏了,那麻烦事可就不小了。
神机营的士兵们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搜查,最终在岐阳城内找到了八百多人的幸存者——当孙思邈知道这个数字的时候,还特意向上苍感谢了一番。
用老道士的话说就是,本以为能剩下几十个人就是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