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外面悬挂的金锁,只见里面静静躺着半枚虎形兵符,还有一卷明黄色加盖了国玺的空白圣旨,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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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帝君是不会传位给你了……”
商君年的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打破了一室寂静,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他已然能下地行走了,只是脸色苍白,依旧病弱,显得那双清冷的狐狸眼愈发漆黑幽深。
陆延回头看向他,却听商君年道:“这是帝君留给你保命的东西,只怕今夜过后,南浔王就会被立为太子。”
陆延指尖收紧:“你就这么肯定?”
商君年没有回答,只道:“带上那枚虎符进宫吧,你会用得上的。”
陆延听他的话,将虎符放入怀中,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将那张明黄色的空白圣旨卷了起来,塞入商君年手中,力道紧得甚至有些发疼,一字一句道:“替我保管好。”
商君年一愣,正欲拒绝,却见陆延一阵风似地离开了屋子,带着护卫策马赶去了皇宫。
天子寝殿内,旁边的团花地毯上密密麻麻跪倒了一片人,都是三品上的大员。南浔王跪在首位,陆延其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帝君躺在床上,他苍老的声音透过帐幔传出,细数一生功绩,而窗外被乌云遮蔽的月亮仿佛象征着这位帝王的陨落:
“朕即位三十有七年矣,也称得上一句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十二洲皆并入仙灵国土,万邦臣服,死后也能安心去见祖宗了,只是子孙后代不肖,也不知能不能守住朕留下的江山……”
南浔王膝行几步上前,泣不成声:“父皇,都是儿臣不孝!儿臣不孝啊!”
他虽鲁莽,此刻却也有几分真的伤心,哭得涕泪横流。
帝君顿了顿才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南浔王骁勇善战,乃朕之第一子也,必能继承大统,今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朕患疾固久,然国事不可久旷,百司所奏之事,皆由太子持玺决之,不必回朕……”
他说完这么一长段话,胸膛起伏不定,喘了口粗气才道:“太子,你一向赤子心肠,朕百年之后,务要善待手足兄弟,莫叫朕在九泉之下也难闭目。”
南浔王重重叩了一个头,上前握住帝君苍老颤抖的手道:“父皇安心,儿臣一定善待二弟和三弟,必不叫父皇失望……”
“这就好……这就好……”
帝君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艰难转头看向跪在外间的朝臣,他的视线掠过一排红色的官服身影,最后定格在了陆延的身上——
那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陆延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恭敬跪在地上,帝君却瞧见他面前的汉白玉砖地满是泪痕,双拳紧紧攥住才没有哭出声来。
帝君弥留之际,并未叫陆延上前,如今仙灵将换新主,他若对陆延宠信太
过,反而不是好事,故而只是攥紧南浔王的手道:“朕驾崩之后,恐消息传出使朝野震荡,各国蠢蠢欲动,记得秘不发丧……还有……还有老三……”
“明年春天……就让他回封地去吧……以后无诏不得入京……”
帝君仿佛早已预料到当年征战带来的反噬,各国暗中勾结造反,发兵只是时机问题,否则绝不会说出“秘不发丧”这四个字。陆延跪在下方,只听南浔王忽然发出一声痛哭,随即是佘公公悲怆的声音:“陛下!”
朝臣惊慌一片,纷纷爬上前去:
“陛下!”
“陛下!”
帝君驾崩了,他这一生实在英武,毕竟从古至今能一统十二洲的君主只此一位,但这一生却又实在悲哀,因为当初征战造下的杀孽都即将反噬在子孙后代身上。
陆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寝殿,又如何回到的王府,整个人浑浑噩噩,只见天地雪白,缟素一片。
商君年一夜未眠,天亮时才看见陆延从宫中回来,华丽的王袍外已然换了身白色的素服,下意识上前道:“你……”
陆延揉了揉冻僵的脸,平静道:“我父皇驾崩了,南浔王即将登基,等来年开春我就要回封地去。”
但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此刻的仙灵便如大厦将倾,再难扶起。
陆延语罢看向商君年,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他们就快打来了,到时候,我送你去见赵玉嶂。”
商君年皱了皱眉,困惑问道:“他们?谁?”
彼时他还不能理解陆延的意思,直到南浔王登基后没多久,帝君驾崩的消息传遍各国,巫云、东郦、天水忽然集结兵马揭竿而起,朝着仙灵大肆攻来,商君年才终于明白那个“他们”指的是谁。
仙灵,快亡了。
而属于他们的命运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人退无可退。!
陆延皱眉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熏香,依旧觉得怪异,陆笙素来自持高洁,喜君子之风,从不用这些脂粉东西,怎么会熏这么浓的香。
进殿拜见的时候,帝君午睡刚醒,他从前还能坐着与陆延说许久的话,现在连坐起身都需要佘公公搀扶,俨然一副油尽灯枯之象。
陆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