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声痛哭,随即是佘公公悲怆的声音:“陛下!”
朝臣惊慌一片,纷纷爬上前去:
“陛下!”
“陛下!”
帝君驾崩了,他这一生实在英武,毕竟从古至今能一统十二洲的君主只此一位,但这一生却又实在悲哀,因为当初征战造下的杀孽都即将反噬在子孙后代身上。
陆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寝殿,又如何回到的王府,整个人浑浑噩噩,只见天地雪白,缟素一片。
商君年一夜未眠,天亮时才看见陆延从宫中回来,华丽的王袍外已然换了身白色的素服,下意识上前道:“你……”
陆延揉了揉冻僵的脸,平静道:“我父皇驾崩了,南浔王即将登基,等来年开春我就要回封地去。”
但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此刻的仙灵便如大厦将倾,再难扶起。
陆延语罢看向商君年,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他们就快打来了,到时候,我送你去见赵玉嶂。”
商君年皱了皱眉,困惑问道:“他们?谁?”
彼时他还不能理解陆延的意思,直到南浔王登基后没多久,帝君驾崩的消息传遍各国,巫云、东郦、天水忽然集结兵马揭竿而起,朝着仙灵大肆攻来,商君年才终于明白那个“他们”指的是谁。
仙灵,快亡了。
而属于他们的命运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让人退无可退。!
陆延皱眉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熏香,依旧觉得怪异,陆笙素来自持高洁,喜君子之风,从不用这些脂粉东西,怎么会熏这么浓的香。
进殿拜见的时候,帝君午睡刚醒,他从前还能坐着与陆延说许久的话,现在连坐起身都需要佘公公搀扶,俨然一副油尽灯枯之象。
陆延见状连忙上前,往帝君身后塞了一个软枕,温声解释道:“今日朱雀街风雪甚大,堵了路,儿臣不慎来晚了。”
帝君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慈爱与欣慰:“外头这么冷,你不必日日都进宫的。”
陆延心知帝君恐
怕时日无多,心中不免愈发沉重,他嗅到空气中浓重的中药味,只觉喘不过气,紧紧握住帝君的手道:“儿臣不孝,从前总是给父皇惹麻烦,如今父皇生病,理应在床前尽孝。”
帝君叹了口气:“这个年怕是不好过,各地都出现了灾情,朕已命你大哥前去放粮赈灾,希望能挽救一二。”
陆延垂眸道:“这些事自然有底下的人操心,父皇现在应当静心养病,勿要太过殚精竭虑。”
他视线不经意掠过帝君的手,只见对方指甲泛着淡淡的青色,暗自皱眉,心中愈发狐疑。
帝君对佘公公摆了摆手,后者立刻会意,转身从书房取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出来,上面雕着松鹤延年图,鹤的眼睛里还镶嵌着一颗墨玉石,巧夺天工,绝非寻常之物。
“月底就是你的生辰了,如今时局紧张,倒也不好大操大办,这个东西权当你的生辰礼,到了生辰那天再打开吧。”
陆延捧着那个盒子,只觉沉甸甸的:“既是月底的生辰,父皇何必现在给,月底给儿臣也是一样的。”
帝君只道:“拿去吧,朕记性不好。”
陆延闭了闭眼,掩住酸涩:“儿臣谢父皇。”
帝君精神不好,略说了一会儿话又开始犯困,陆延便主动告辞了。佘公公将他送至殿外,正准备转身回去,却忽地被陆延叫住了:
“公公留步——”
佘公公疑惑回头:“殿下可有要事吩咐?”
陆延迈步上前:“父皇近日精神瞧着不大好,太医是怎么说的?”
佘公公:“奴才问过太医了,说是冬日困乏,故而陛下精神头差了些。”
陆延又问:“二哥最近时常进宫吗?”
佘公公迟疑了一瞬:“因着姑胥王监国的缘故,陛下倒是时常召见,他隔三差五就要进宫一次。”
陆延道:“本王瞧着父皇指甲泛青,想来是气血亏虚的缘故,还得劳烦佘公公盯着御膳房,炖些补气血的东西给父皇。”
陆延点到即止,语罢转身离开了这里,徒留佘公公脸色沉凝地站在原地,难掩惊骇。
姑胥王向来心狠手辣,不知是不是陆延最近频频进宫侍疾的消息刺激了他,竟暗中下毒谋害帝君。如今南浔王在外赈灾,陆延又一向名声恶劣,倘若帝君忽然驾崩,皇位板上钉钉就是他的。
陆延担心说得太直接气到帝君,故而只能暗中提醒佘公公。然而他回府后没几天,宫内就传来了姑胥王被废爵圈禁的消息,与此同时帝君连夜急召南浔王回京,惹得朝野议论纷纷,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王爷,陛下有令,急召您入宫!”
佘公公漏夜前来,神色焦急,看样子像是出了大事。
陆延脸色一变,知道帝君恐怕不好了:“父皇还召了谁?”
佘公公低声道:“还有南浔王并几名宗室皇亲,四大辅臣都在御书房候着呢,事不宜迟,您赶快进宫吧。”
陆延神色沉凝:“公公先回,本王
随后就到。”
陆延语罢匆匆进了内室更衣,临走前不知想起什么,从抽屉里取出了上次帝君给他的生辰贺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