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抬起脸,“我自问清白,夫子尽管给我上刑!”
魏朝清的目光落在她抬起来的脸上。
魏长生拽拽魏朝清的袖子,“舅舅,你、你要给姐姐用刑?”
“这是必要手段。”魏朝清道。
听到这话,魏长生一下子哭了出来,“不行!不要!不要给姐姐用刑!”
魏朝清皱眉,看了看魏长生,又看向沈秀。她低着头,没有向他求饶,似乎是想以此自证清白。
良久,他道:“先下去吧。”
不给姐姐用刑了?魏长生立马止了哭声,他拉起沈秀就走,生怕魏朝清反悔,要重新给沈秀用刑。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边,魏朝清静默许久。他垂目,看自己的心口。而后,微微扶住额头。
若要断案,理应用刑,这是必要手段,不能凭心处事。然他……他在犯错,且清楚地明白,并非是魏长生求情的缘故。
夜里,魏朝清扶枕难眠。他起身下床,去往东厨。
侍从:“大人,这么晚了您这是?”
魏朝清抬手,示意侍从不必多问。他来到东厨,点燃灯盏,穿上襜裳(围裙)。
和面,揉面,剁馅,他手法娴熟,将一个个炊饼做出来。
侍从瞧着在灶前忙活的魏朝清,心中想到,大人这是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以往,大人一有烦心事,便会下厨。大人这是有什么烦心事了?
炊饼做好上锅蒸,热气扑腾出来,渐渐地,勾人的香味笼罩住整个厨房。
侍从不停吞咽口水。大人的手艺很好,蒸的炊饼就是香!
做了炊饼,魏朝清又煎了胡饼,熬了粥,又炒起菜来。整个厨房里各种香味交织弥漫,侍从被香得肚子直叫。
天亮,魏长生从侍从口中得知,魏朝清昨夜在东厨烧饭,一夜未睡,他顿住。
舅舅……是不是因为他为沈秀求情,扰乱了舅舅秉持的原则,所以烦心,才一夜未睡下厨的?
他立刻内疚起来。小短腿啪嗒啪嗒,飞奔向东厨。
东厨里,魏朝清在炒鸭块。魏长生靠近他,吞吞吐吐道:“舅舅,舅舅,你是不是因为我昨日向你求情,不开心,所以才来这里一夜没睡?”
“不是。”魏朝清温声道。
“真的吗?”
“嗯。”
魏长生松下一口气,继而舔唇,“好香呀!”
此时,魏朝清手执锅把手,锅铲匀速利落地翻动锅里的鸭块。鸭块飞到半空中,与橙红的火舌碰撞,碰撞出霸道浓郁的鲜香,香得直让人口水直流。
魏长生馋得受不了,去旁边的蒸笼里,拿出一个炊饼。
炊饼入口香香软软,魏长生双眸亮晶晶,“好吃!舅舅,你的厨艺是不是又长进了?”
魏朝清侧头,笑了下,“没有。”
“哪里没有,就是长进了!”魏长生一口接一口地啃着饼子。忽而,他想到什么,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拿起几个炊饼,一溜烟儿跑了不见。
“姐姐姐姐!”魏长生风风火火冲进沈秀的房间里。
“怎么了?”
他把热乎乎的炊饼送到她面前,踮起脚,奶生奶气道:“炊饼,可好吃了,姐姐快尝尝!”
沈秀拿炊饼,吃了一口。
炊饼蒸的火候十分到位,饼子香软适口,不渣不黏腻。软绵之中,馅料咸鲜可口,还透着一丝一缕的麦清之香,食之唇颊留芳,舒惬又开胃。
沈秀讶异,“这炊饼很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炊饼。”
“舅舅做的炊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炊饼!”魏长生咧嘴笑。
“这是你舅舅做的?”
“是呀。”
沈秀很是意外。魏朝清竟会下厨?且手艺还这么好?在古代,像他们这种读书人,很少会有会厨艺的。
“没想到,你舅舅竟然会烧饭。”
“我舅舅小时候就学会烧饭了,那时候他和我娘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苦,舅舅不得不学会烧饭……”说到这里,魏长生声音闷下去。
沈秀咀嚼炊饼的动作停下。她想起来,魏朝清出身寒门(原指没落望族,这里指出身贫寒)。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会烧饭倒也正常了。
她轻声道:“长生,你舅舅若没读书,去做个厨子,也能发大财的。”
“嗯嗯!”魏长生嘿嘿一笑,“我舅舅的厨艺,那可是能进皇宫里当御厨的!”
吃完炊饼,魏长生又返回东厨。又去拿炊饼。正在调面羹的魏朝清道:“你先前拿了好几个炊饼去吃,现在又拿那么多,仔细积食过多。”
魏长生说话快,完全没经过大脑,“不是我一个人吃的,我和姐姐一起吃的,舅舅,姐姐很喜欢吃你做的炊饼,她说,你做的炊饼,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炊饼!”
等他说完,他立刻懊恼地捂嘴。不该与舅舅说这些的。舅舅没允许他把他做的炊饼给姐姐吃,自己这样做,舅舅可能会不高兴。
听到魏长生的话,魏朝清调面羹的手停下来。默然片刻,他问:“她很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