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姐平常就是这么驯夫的?”黎柯文站在山水环绕的曲折回廊上, 中式的衣服看上去有几分出尘的飘逸,他的目光却世俗地迎接起被沈光耀耽误好一会的颜暮,他看似等了很久, 身体的姿态蓄势待发。
颜暮摆脱了自大的沈光耀, 面容从始至终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委婉而又克制道,“抱歉,我不想要回忆太多的过去。”
她只字未提和沈光耀的碰面内容。
而黎柯文自然是一笑而过, 他自认为现今没有追问的资格,这些问题也没有现实存在的意义。只能说, 沈光耀这人太碍眼了,他几乎是无处不在,无缝不钻, 而眼底的占有欲可见一斑。
“颜暮,你先走,我的司机会带你去和一家医疗上市公司的老总见面。”
黎柯文顿了顿,转瞬无可奈何地挥手, “我还有点事没处理。”
颜暮只见黎柯文毫无预兆地突然转身, 本来说好的一起问询养老服务性质产业的事却被他抛之脑后, 不过颜暮认为黎柯文必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然根本不至于要特意留在这个场馆——
她并没有往那方面进行联想,更想不到黎柯文意欲彻底解决她的后顾之忧。
……
黎柯文和沈光耀的会面变得就不可避免,比起上一次总体氛围还算平静和缓的氛围,这一次,两人几乎一见面就颇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怪石嶙峋,就连假山上人工的石头也露出锋利的棱角来。
话说黎柯文有段时间和沈光耀混得很熟,那时候两人在博鳌论坛上认识了, 他们发觉彼此在许多爱好兴趣上惊奇的一致,他们在那时候一起聊人文地理,一起谈国际政治……也算是个交过心的朋友,那但是因为一栋楼将他们推向了利益的对立面,此后,两人便比较少来往了。
三年前最后一次的见面,黎柯文想要针对地盘的事再度向沈光耀出价,沈光耀态度强硬,但也悉心解释,也没有和他直接掀起桌子来。
今天的沈光耀的语气根本谈不上有半分友好,干脆直接翻了脸,“你特意折回来,有事么?”
黎柯文起初表现得极限忍让,玩笑道,“没事,就不能和自己的老朋友聚一聚了?”
不过他人到中年,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困滞住他了。
下一刻,黎柯文猝不及防地变了脸,他脸上的神色从云淡风轻一下子变得不苟言笑起来,“我承认,起初我就是对你那栋酒店大楼感兴趣,但是沈光耀你不珍惜你身边的人,我想如果我是你,我应该早早地转身离开了,就不会抱着虚无的希望,再度参与到这场毫无意义的竞争当中去了。”
虽然对方没有直接点破,但沈光耀当然知道黎柯文指的是谁、又关乎哪件事。
他破口道,“你有什么立场和我说这些话?”
黎柯文耸肩,气势却不减,“资源开发的那个案子我中标的话,那接下来我们所拥有的财产数额应该就不分上下了。”
“那就等你到时候中标了再跟我平起平坐,”沈光耀目前脸上的戾气很重,“我要告诉你,现在你可没有资格这么和老子说话。”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既然答应了离婚的事,那么就尽早去完成,别拖着,”黎柯文不想继续和他兜圈子了,直入主题道,“这可不是你沈光耀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
“黎柯文,你越界了。”
沈光耀的怒火无处藏匿,他冷声提醒,“我以前的确和你当过朋友,但恐怕日后就不是了。”
“如果你曾经真拿我当朋友,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介绍过你的太太颜暮?”黎柯文这时候看透了沈光耀那点金屋藏娇的小心思,“是吧,很早以前你就总希望藏着她,不要被任何人发觉到颜暮身上那种近乎完美的心性和经商的头脑天赋……”
“我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货色也来觊觎她。”
“我不是觊觎,”黎柯文知道这么说来沈光耀不可能会相信,但是他比起生理性的欲.望,确实为颜暮强大人格下的美丽所吸引,“如果我说我只是欣赏,不掺杂一丝私欲的欣赏,你能理解吗?”
果不其然,沈光耀立马抨击道,“你这种鬼话,骗骗你身边的女人得了,用不着和我说。”
“沈光耀,你要真是个男人,你就大大方方地退场。”
“怎么,”沈光耀口轻舌薄,语气也是极尽轻慢,“难不成有些人觉得我一走就能取而代之我的位置?”
沈光耀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像是一个笑话,他多年的好友无情翻脸他可以接受,但他绝对不会容忍他坐在自己太太身边的位置上,冷寂的面貌已经变得毫无人性,说话的口吻也失去了一个做生意人的基本素养,“也许一开始我根本就不该把那栋楼划在她的名下,至少她就不会遇到如你一流的家伙了。”
“沈光耀,我的的确确是个烂人,你呢?”
同样是底层出身,沈光耀拿着的剧本比他好上太多,黎柯文出身在三教九流混乱的街道上,在扫黑以前,这里的街头每天充斥着暴力、黄色新闻以及各路欺诈的影子。
他父母死去,婶婶扣押了他们家的房子,转手变卖,直接套现,却分毛不给年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