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啊……这样呀,那今天晚上可够血腥的,”李怀璟直起身,后腰抵着案台两手抱胸,“若本王猜得不错,今晚华安的生辰宴,是你夺得竺州的最后一步吧。否则没有内应,就算掌印再有匹夫之勇,也得给华安祭刀。” 沈鹤亭笑道:“那是自然。” 李怀璟掂掂虎符,颇为新鲜地观察它,半开玩笑地说:“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本王,你就不怕本王用它反了你?” 沈鹤亭用打量三岁孩童的眼神打量李怀璟,语气是与之同样的戏谑:“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此地是北疆,尸首往天鹭江里一扔,不用费力埋的。” “好可怕,”李怀璟漫不经心地说,眼里带着半分不甘,“掌印要留下喝茶吗?” “今日未时末,咱家在南城门等殿下,”沈鹤亭作揖告辞,转身向出口去。 在这一刹那,就是眨眼间—— 沈鹤亭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住袖口的刀片,一个反掌打掉李怀璟冲到他喉咙的冲拳,猿臂顺势一挥,锋利的刀刃,就已经抵在了李怀璟的颈侧。 只要他稍微一用力,李怀璟定然血溅当场。 “沈掌印!” 李怀璟大喝一声,豆大的汗珠往下掉。他决定投降了,举起双手,瞳仁骤然紧缩,慌张失措地望着沈鹤亭。 李怀璟颤抖,嗓音变了声,仿佛被逮住咽喉的羔羊。 他就不该试探沈鹤亭,转念一想,就在他刚才冲拳杀向沈鹤亭的时候,他的胳膊是使了百分百的力气——某一瞬间,他起了杀心。 “刀下留情……” 李怀璟认输了,骄傲的燕王殿下从未受过如此具有压迫性的威胁。他身形高大,以往的对手一般还没接近他的命门就已经死于他剑下。 沈鹤亭不同。 他与李怀璟身形所差不大,非说区别大抵就是沈鹤亭的腰似乎更细一点。身形上横向偏窄,让沈鹤亭更适合短兵相接的战斗。 李怀璟自认为身手不错,对付个花从文尚可,对上沈鹤亭无异于以卵击石。 沈鹤亭的功夫不止快如神的刀法,最让人恐惧的应该是他使暗器的本事。绝对地密不透风,一举一动都是杀机,那是刺杀的本事。 “掌印,本王只是……”李怀璟想说切磋的,转念一想自己偷袭在先,若美化成切磋,别说沈鹤亭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丢人,故作镇定地开玩笑道,“试试——你会不会把本王扔进江里。” 李怀璟透过他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脸,极力用歉疚的笑容掩饰心底对沈鹤亭的排斥。昨晚小太后并未如期来到他订的驿站,瞧那空荡的房间,答案呼之欲出。 必是沈鹤亭截走了小太后。 但李怀璟没有正当理由出入将军府后院,否则他一定要将沈鹤亭的地盘翻个遍,务必找到小太后。 就事论事,李怀璟在朝堂之上愿意跟沈鹤亭低头,不代表他就愿意在小太后身上处处被沈鹤亭掣肘。 太后是司礼监傀儡,也是将他李怀璟从困顿中拉出来的光芒,昔日殿前,太后那么相信李怀璟,将社稷重任托付给他,李怀璟念着太后的恩情;鄞都送行,太后亲手给他系上披风,李怀璟更是对她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犹如向日葵贪恋阳光,李怀璟奋力向上,只为太后的光辉能独独地给予他一人。 可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人也享受着那温暖,小狼不允许其他入侵者闯入自己的禁地,故而李怀璟会对沈鹤亭起杀心。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搞错了顺序。 沈鹤亭的刀片没有回撤的意思,依旧张牙舞爪地顶在李怀璟血脉之上:“殿下既已试过,现在信了吗?” 李怀璟点头。 沈鹤亭收刀极快,可从李怀璟的角度能看见虚虚实实的刀刃反光。 “其实咱家也是试试,看这刀片能不能取殿下的性命。”沈鹤亭撇嘴嗤笑,用玩笑话的语气意有所指,“殿下,你如何折腾与司礼监无关。不过咱家就提醒一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若强取他人至珍,小心玩火自焚。” — 沈鹤亭如约在未时末等待李怀璟,燕王殿下轻装上阵,怀里揣份问候竺州守将华安寿辰的帛书,连个护卫都没带,单枪匹马地来与他汇合。 李怀璟打老远就看见高头马上,红衣蜀绣的“司礼监掌印”与整装待发的紫甲卫停在南城门前。黑色的铠甲配上绛紫色的披风,连战马都披上了墨黑色的甲,兵马皆雄姿英发,一眼便知是掌印大人的亲卫。从远处瞧,那叫一个气势汹汹,光停在那就有排山倒海之势。 李怀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普普通通的常服,只觉得灰头土脸,别说是亲王,说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