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宵禁,惟上元时节,特许弛禁三日,以放灯观灯。平宴十三年正月十五夜,皇上照例偕皇后微服出行,趁此佳节巡幸长公主驸马府、国公府等一众大臣府邸。同往年一般,丝荷朝着皇上撒娇,央求带她一块儿。皇上对她宠爱有加,自是应允。 入夜,从宫里出发的马车先是去了驸马府。驸马与长公主仅有一女,随母姓,单名一个“薇”字,小名永嘉。永嘉与丝荷年纪相仿,兴趣也是相投,故进了驸马府,待见礼过后,丝荷便拉着永嘉去了后院,留着大人们在前院说话。 永嘉见丝荷瞪圆了眼看着屋内多出的新奇玩意,大气说道:“这些个东西都是我昨晚从市上买回来的,你喜欢哪一个便拿去,不用同我客气。” 丝荷有些羡慕,“好姐姐,你同我讲讲昨夜那坊间好玩么。” “好玩的。沿街挂满了各式花灯,灯明如昼,我还买了好几个咧。东市中心载歌载舞的,还有杂耍,热闹极了。旁边有猜灯谜的,小姐公子都在那儿呢。摆着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的摊子也站了很多人,我略略看了几眼,确实不错。还有,那酒家的酒可香哩……”永嘉看到丝荷一脸惊讶,瞥了眼一旁的丫鬟,似埋怨道,“我没喝,她们可不让我喝。” 丝荷心中愈发羡慕。 “我同父亲母亲说好了,明晚去西市,那边好玩的也可多咧。”她想着,明日穿着那件新裁的襦裙,还要戴着昨儿个买的桃花簪。 听闻此言,丝荷开口说道:“好姐姐,明日带上我罢。” 永嘉有些为难。 “我去同父皇说,明晚我与你一起出去玩。”见永嘉仍在犹豫,丝荷又说道,“我同他撒娇,求他,他必然会答应的。” 永嘉沉吟半晌,才应了下来。“好罢,若是陛下答应了,我便带你一块儿。不过,街上热闹拥挤,你须得好好跟着我,不许乱跑。” 丝荷猛地点头,一时间神采飞扬。 回宫的路上,丝荷同她父皇说起此事。皇上自是不答应,外头人多眼杂,若是受伤了怎么办?往深了说,若是遇到别有用心之人…… “外头不比宫内,你若是想要什么,父皇命人买回来便是。” 可丝荷不开心,“可我并不想要什么东西,我只是想要出去瞧瞧。”她同他撒娇,可这会子皇上的心似乎是硬的,毫不松口。 一路上,她背着皇上,一言不发,皇后从中调和也是无果。待回到宫中,也是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寝宫。 皇上无奈摇头,语气颇为无奈,“这丫头,脾气越发的大了。” 皇后恐他生气,便替丝荷说情道:“是臣妾管教不严,还请陛下恕罪。” “她是仗着朕宠她,才这般无法无天,与皇后又有何干。”皇上淡淡说完,便牵过皇后的手,一道回了宫。 第二日,宫女急忙来报,说公主窝在床上不肯吃饭,也不理人。皇上听了,反被气笑了,为了同他赌气,这档子手段也使出来了。他到时,皇后正隔着门哄劝丝荷出来。 丝荷早已把人都赶出来,并从屋内锁了门,任屋外的人如何叫唤,都不答应。她坐在屋内,听着外头动静,知晓她父皇也来了,却仍旧不开门。 叩门声再次响起。 “丝荷,听话,把门打开。”是她父皇的声音,可她仍坐着不动,她与他这般僵持,是要得个他许她今晚出去玩耍的结果的。他不松口,她便不开门。 门内门外僵持多时,皇后心焦不已,丝荷已有几个时辰滴米未进,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皇上盯着门口,半晌,终是做出了让步,“丝荷,把门打开,父皇同意你出去。” 话音刚落,房门便从里头打开了,只见丝荷露着笑脸,欢声道:“谢谢父皇!”说完,似飞一般轻快扑到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衣摆飘起又落下。 皇上本想说她几句,但看到她如花的笑颜,也就作罢。 正巧到了午膳的时间,皇上与皇后便留在这里用膳。 丝荷因今晨起床之后没有梳洗,披头散发,现如今得了出宫的许可,便欢欣地回屋里打扮一番。她换好衣裳出来,恰巧膳食正摆到桌上。 丝荷在皇后身边落座,她甫一坐下,皇后便伸手过来摸她的手,仍是冰凉,想必今天上午被冻到了。丝荷见她眉间聚起担忧,宽慰道:“母后莫要担心,我不冷,待会儿喝了热汤便更暖和了。” 饭后,皇上和皇后便即离开。丝荷小憩过后,想着自己今早因同父皇置气还未习舞,便思索着一会儿补上,毕竟习舞之事偷懒不得。往日,她喜欢在曲荷亭中跳舞,那儿视野开阔,风景也是极好,可如今寒意料峭,加之上午有些受凉,丝荷一番权衡之后选择了偏殿。 因心情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