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白木樨带着李玄乙进了内室,刚吃了饭,这小丫头身上还有油腥味。白木樨先给女儿换了身干净衣裳,又好好给她梳了梳头发,双垂髻,显得李玄乙更加圆润可爱。

白木樨自己则只换了披在外头的外衫,理了理云鬓,未做过多装饰。

玄乙看着,叹一口气,这就是娘亲,爱是深爱的,可她也有她的傲气,打扮得花枝招展去争宠这样的事,她到底做不出来。

又过一会儿,灵芝又来报信,说是将军来了,只是神情不复刚才的兴奋难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尴尬和怨愤。

白木樨和李玄乙都有些奇怪这丫鬟的情绪变化,但也未做多想。

李玄乙虽是重生而来,但这辈子因为她个性的改变和一些蓄意藏拙,许多事情已经变得不同。她模模糊糊记得,上一世父亲从南境回来后,嫡母因为长途跋涉生了病,父亲只是叫着娘亲和自己吃了一顿团圆饭,之后是没有来过海棠居的。娘亲还偷偷垂泪来着,使得她对父亲和嫡母更加怨恨。

怎的这一世父亲竟会过来……

玄乙不得头绪,便由白木樨牵着去院子里拜见父亲。

出了屋子玄乙才明白灵芝为何那般形貌,全因来的不只父亲一人,还有嫡母沈氏和自己的三位兄姐。

玄乙感受到白木樨牵着她的手紧了紧,她偷偷抬眼望向娘亲,娘亲的脸色并没有变化。

十数年深宅生活,练就一身忍的本事,玄乙知道,白木樨素来是能忍的。

“将军,夫人。”白木樨俯身,恭恭敬敬行了妾室的礼数。

玄乙看了嫡母一眼,她气色不错,想必这次没再遭什么病痛,见嫡母也望向自己,玄乙赶紧乖乖抬起两个小手,叠在一起,弯腰行礼:“见过父亲、母亲。”

“快起来吧。”说话的不是李倾海,而是沈氏,她的声音还和玄乙记忆中一样温柔端方。

沈青简看了看这院子,花草打点得当,墙面地砖收拾得也干净,石桌石凳形状古朴,角落大柳树旁还搭了个小女孩用的秋千架,着实是处素雅地方,和白木樨的性子是相称的。

自从白木樨做了姨娘,搬到这海棠居里,沈青简这还是头一回来。

不只是因为她随夫远居南境,没机会过来,即便身在珞城,沈青简也是不曾来过的。

她当年将白木樨抬做姨娘是因为白木樨自幼在她身边,这丫头品貌上乘,又足够善良,足够忠诚。

可说到底,没有哪一个女人愿意亲手将别的女人送到夫君床榻之上。

从白木樨成为姨娘开始,沈青简便知道,她和白木樨之间多年的主仆情分,到底是消磨了。

白木樨没有错,可她沈青简,又何尝不无辜。

今儿个她过来,是为了儿女事。

儿子鸿鹄刚行了及冠礼,画眉子规也都及笄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三年未回珞城,对京中子弟的品貌德行都不了解,虽不愿意同白姨娘打太多交道,但这桩事,还是要同她打听打听。

可甫一进院子,她便瞧见了玄乙这小丫头,只一眼,她心脏就蓦地一揪,疼痛和酸楚密密麻麻蔓延开来,让她胸前一滞。

沈氏同李倾海年少相识,恩爱二十年,三个孩子能文能武,皆算得上人中龙凤,可他们都更像沈氏一些。而最像李倾海的孩子,竟然是海棠居里的李玄乙。

白木樨同李倾海只得十数年间几夜同房,便生下了最肖像李倾海的孩子……

李倾海年轻时是大衡第一美男子,沈氏的三个孩子虽也俊俏,却终不及其父少年风华。今日见了玄乙,沈氏甚至移不开眼睛,她那双眉眼像极了李倾海,却淡化了男子眉眼的锐气,余下天真柔情,小小年纪,眼珠子转一转,竟已能称得上顾盼生辉了。若不是这丫头胖了些,大衡美人谱上,怕是要挣一挣头筹的。

沈氏又看向白木樨,她一直低垂着眉眼,恭敬地站着。这就是父亲当年看中她的原因。

当时沈氏的陪嫁丫头有四个,都是家生子,决定抬姨娘的时候,沈青简看中的是容貌上并不出众的柳氏,也就是如今她身边的柳嬷嬷。可父亲却说,既然抬了,容貌自然要好,若抬了个丑的,旁人一看就知道主母心思,只会说沈氏善妒,还不如不抬。另外,其他三个丫鬟虽也忠心,但都有些小性子,年岁久了未必不生变数,只有白木樨,恭敬,有分寸,娘家没什么人,只能依靠沈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今十数年已过,沈青简不得不承认父亲眼光老辣。白木樨的确不争,太过不争甚至显得有些懦弱。

柳嬷嬷因为嫉妒白木樨做姨娘,这些年没少私下联络将军府的下人们,白氏这姨娘做得想必也不容易,打点府中事务时,应当也没少受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