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烛听闻秦家姑娘三年未露面是因着身子差,刚入宫也是三天两头不舒服,他便留了个心思,路过的时候多看了一眼,可他瞧着女子面色红润,并非病态。 心里纳闷着,心想着日后可细细把脉来看,他可不想这后宫中再多个病号。 “皇上驾到!” 李珩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见到人的时候并没有疾言厉色,上前亲自扶起了顾婉秋,瞧着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听见她还咳嗽了几声。 顾婉秋自觉掩面并后退半步:“臣妾身上有病气,陛下不宜过来。” 李珩摆摆手:“无妨。” 顾婉秋与旁人入宫的原因不同,她自小身子弱,原本是不宜进宫伴驾的,但是她爹进宫却是请求了另一件事情。 “婉秋如今这身子不宜嫁人,微臣请求圣上不嫌弃,将她留在宫中,权当充个数,让她不要遭人非议。” 这种请求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已经逾了为臣子的规矩,李珩完全可以大骂他一顿后让他回家反省,但是李珩没有。 顾家效力于李家,一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二则十七岁的他手中无可用之人,他不能放弃每一份用恩情能换取的利益。 顾婉秋就这样入了宫,虽然不得宠,但有宫中的太医们照料着,虽偶有不适,倒还算的上稳定。 只不过整个太医院都清楚,这娘胎里就带着的病,不止体虚这么简单,无论如何用药都不可能根治。 顾婉秋起身的时候注意到了宫门前好像还站着人,但是李珩没让进来,她也不好说什么。 那旁魏烛请顾婉秋到床上躺好,已经开始探起脉。 康善宫总弥漫着一股药膳的味道,让李珩焦躁的心舒缓下来,刚坐下便看见了桌上放着的绣图,针线下是成簇的桃花。 “娘娘,汤药继续喝就好,还是要注意补气血,莫要剧烈活动。”魏烛那旁已经有了诊断,李珩让他根据以往的药方进行调整。 顾婉秋也坐了下来给李珩倒茶,看见李珩瞧着桌上的花样,解释道:“左右无事,绣着玩的。” “你喜欢桃花?”李珩记得贤妃多穿蓝色和绿色衣裳,这桃花配之不搭,所以应只是喜欢。 顾婉秋眸子里闪过一丝喜悦,低声回答是。 “那你也莫要劳累,顾大人很是记挂你。”李珩喝了顾婉秋递来的茶。 房外树叶沙沙,不久就响起几点雨声。 李珩让高鸿添炭,顺便问了一句:“安嫔还在外面?” 高鸿放下炉盖,点头说还在。 原来在门口站着的是安嫔,顾婉秋往门外又看了眼,欲言又止。 李珩挑眉问道:“贤妃似乎有话要说?” “如今外面下起小雨,安嫔妹妹只怕也没带伞,淋了便不好了。” 李珩半分眼神也没有给到门外,还让高鸿将窗户关上,免得凉气进到屋内。 顾婉秋虽身体不好,但是身为御林军统领之女,书架上却是有不少兵书,李珩不着急走,要问的还没有问出来,便拿起一本自顾自读了起来。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顾婉秋叹了口气,问道自己的贴身侍女阿茉:“外面的雨大吗?” 阿茉刚从外面小厨房做得糕点来,闻言回道:“回娘娘话,算不得大,这春雨贵如油,老天爷都不舍得多下呢。” 顾婉秋抿着茶,捧着一手温热,看向李珩,思索着这帝王如何想的。 李珩注意到了顾婉秋的目光,从书里抬起头来:“贤妃似乎挺担心安嫔,从前认得?” 顾婉秋捧着瓷杯的手一顿,终于明白了李珩今日留在这里这么久的原因,包括刚进门时候李珩脸上匆匆收起的不悦,原来是怀疑她与秦家有关系。 李珩将书放在一旁,让高鸿带着人先退下。 “臣妾并不认识安嫔,应该说,臣妾未与安嫔说过话,但是却与她阿姐有过几次接触。”顾婉秋说话总是慢吞吞的,李珩也不催她。 “这样,安嫔妹妹既然在臣妾宫门前,臣妾能否先送一把伞过去,再与陛下慢慢讲?” 李珩颔首,淋了确实麻烦。 顾婉秋让阿茉去送了伞,心静了静,说道:“那是好多年前的春猎,皇上您大概也有印象,因为那虽说是春猎,不如说是一场相看。” 李珩点头,那是他十六岁那年,他刚刚亲政,宗亲和大臣们就催他立后选妃,于是就有了那一场相看。 旁人都是赏花相看,游园相看,但是李珩当时并不想顺了他们的意,便说他登基以来还未有秋猎,便在秋猎上相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