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嚣着:“嘶嘶嘶有种出来和老子打啊!老子要报仇,老子要报仇!” 玄洛气稳神定地凌空立着,眼底同往常般晕着两团深重难参的浓墨,神光冷然将水虺睥睨,一如临视只蚍蜉。 道:“孽障,当年本君念你水虺一族血脉凋敝,是才姑且饶你性命,罚你在此思过。如今看来,你全未生半分悔改之心。” 那水虺撞了半日,眼见仙障连条缝都不裂,心态显已有些崩,听得此言,嘶嘶竟似呜咽:“饶老子性命?你们这些神仙少来惺惺作态假慈悲。你废了老子九成修为,碎了老子的妖丹,还令将老子锁进这不见天日的鬼洞子。与其这样赖活着,倒不如让老子一死了…” 了字未落,它庞大的身躯便急速萎缩,话音随之消弭于无声。 玄洛握着水虺降在地面,我凑身去看,只见那畜生缩得仅数寸来长两指粗细,模样竟有些小巧可爱。大约我好奇中带些怜悯的目光令它觉得尊严扫地,是以冲我亮了个没牙的嘴,又在玄洛手里不甘地扭动几下,最后头尾一耷拉。 我惊道:“死了?” 玄洛淡答:“不过散了心气,死不了。”提了袖筒将水虺塞里头,说道:“再过几日西天佛祖正将于大般若池畔慈航普度。这孽障戾气太重,本君正好送其往西天梵境听几日佛经好生受一番教化。” 我施个佛礼,念阿弥陀佛… 玄洛此番前来并非专程为救我。实因他适才独自在屋内参禅打坐时,察觉自己布于此处的结界忽生振荡,随后又感囚禁水虺的缚妖锁似起了反应,故而赶来探明原委。所以,他事先并不知我在这儿,自然也不知我为何在这儿。 他不知不打紧,我可以事无巨细说与他知,务必做到让他心中有数,今次绝非我任意妄为闯祸惹事,却是遭了奸人暗害方流落于此,乃是情非得已的。 于是,我端着一脸委屈将这桩前因后果诉了大概,诉的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玄洛便果然并未加以训责,只凝住眉头,眸底墨池搅动数番。 我趁水和泥为自己昭雪:“今日这桩我虽拿不出实证,可是,关于她昨夜的行径我已然实打实拿住证据。”边呈了那壶罪证与玄洛过目,“君上你看,这便是她动了手脚的酒水。昨夜她那侍婢眼见事迹行将败露,便急慌慌将此物藏了出去,却赖天意让它被我得到。” 玄洛没有伸手来接,仍凝住眉道:“桃蛊的把戏本君并非初次领教,自是辨得清楚,小小一杯酒也不至奈得本君何。昨日未当场揭穿,不过虑及鲛皇素知奉上孝敬,甚讨得尊座欢心,本君此番奉尊座的命前来祝礼,终归要卖他几分情面。”说着,挺是深沉地望了我眼,转脸神色遽冷,“本以为虽与你有些委屈,终究未吃得大亏,也便容了她。不料竟纵她愈生祸心,既如此,却姑息不得。” 我唔了声,以为他这样英明,却无须我再费心提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