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北市十二中，高二文（3）班。

有学生兴奋地冲进教室，当下没刹住，径直滑步到讲桌旁：“这次月考，语数英的成绩都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教室里听取哀声一片。

“惨了惨了，我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崔漫不安地抓住迟冉的胳膊，“冉冉，我肯定考砸了。”

“我才真的考砸了。”迟冉确定，可面色尤为淡定。

“你的‘砸’和我的‘砸’肯定不一样，你再不济都有语文成绩在那撑着，我是门门不行啊！”崔漫欲哭无泪。

迟冉默默叹了口气，她清楚自己即将迎来一场“灾难”。

上课铃响起，崔漫这才停止碎碎念，不情不愿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节是晓茹的课！”刚从外面回来的男生看了眼课表，迅速窜回座位，求生欲极强。

他们的班主任叫罗晓茹，现年三十三岁，人长得漂亮又显年轻，管理学生的手段却很有一套，个别调皮的男生，私下里没大没小地称呼她“晓茹”。

看到罗晓茹走进教室，迟冉下意识将放在桌上的双手挪至桌下。

罗晓茹今天穿了件浅咖色高领针织衫，配一条斜纹暗格毛呢长裙，她身材纤细修长，气质端庄，特别适合这种职业风装束。

罗晓茹有种大气的美感，长发刚过肩，清爽利落，她的五官无论是单看还是组合在一起，都称得上出挑。

班上的学生，包括迟冉，第一次见到罗晓茹时，都在心里惊叹“哇，美女老师”。

罗晓茹向来素颜，显得气韵淡雅，没有攻击性，但学生们与她接触过后发现，罗晓茹的气场绝不逊于教导主任。

她刚露面，教室里便迅速安静下来，唯有一个男生不舍结束未完的话题，将声音分贝放低，同时悄悄斜眼观察罗晓茹。

对上那道凌厉的视线后，男生虎躯一震。

“雷轩，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让你把话说完。”罗晓茹的说话语气平和如常，学生却能敏锐感知到她的不悦。

雷轩嬉笑着把头摇成拨浪鼓：“老师，我不说了，您来您来。”

他滑稽的模样引人发笑，可罗晓茹所散发出的低气压，令其他同学想笑而不敢笑。

罗晓茹收回不满的视线，沉着脸走上讲台，将手里的一沓试卷落到讲桌上，声音不轻不重，台下的学生们却随之悬起心脏。

“你们自己感觉这次考得怎么样？”不带情绪色彩地问询。

无人敢应。

迟冉坐在靠窗两列第三排的位置，她望向讲桌上的试卷，无意识地做出吞咽动作。她的余光感应到，罗晓茹若有似无地朝她这边扫了眼。

迟冉置于桌下的手攥紧。

“各位都是马上升高三的人了，高考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罗晓茹话音不重，却带有分量，“我不反对你们放松自己，但我希望，等明年高考成绩下来的时候，别人在笑，你们也能笑得出来。”

听了这话，不少同学羞愧地低下头。

这是年后开学的第一次月考，很多人还没有从放假的惬意状态中调整回来，新年新气象，他们好像把所学的知识都留在去年。

罗晓茹不想多浪费时间，敲了敲讲桌，示意班长宋森垣把卷子发下去。

宋森垣早已准备好，收到指示后当即起身，他身高一八三，身形魁梧，人也长得俊。随着他站起来，同学们的目光不自意地聚在他身上。

宋森垣拿过讲台上的一沓卷子，等他的身影晃过时，罗晓茹再次瞥了眼迟冉，目光暗含考究。

迟冉把桌上的书本和文具规整好，留出平放卷面的地方，面色温顺淡然，与往常无异。

罗晓茹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宋森垣往来于过道间，把一张张卷子发下去，每当这种时刻，他能体会到比全班同学都先知道他们成绩的快乐。

大家紧张地望着宋森垣，他看到卷子上的名字，再抬头对上谁的视线时，那人便会焦急地抻起脖子，迫切等待看到自己的试卷成绩。

宋森垣发到雷轩的试卷时，递给他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当雷轩看到试卷上赫然醒目的九十三分时，他“咣”一声把头贴在桌上，意味着阵亡。

宋森垣拍了拍雷轩的肩膀，默默表示“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罗晓茹眼底尽是淡漠之色。

“我去！”看到下一份试卷时，宋森垣实在没忍住惊诧，足足顿了好几秒，他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不可思议地望向迟冉，后者端坐在座位上，静静凝视空荡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