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贺庭温抿了抿唇,顺势坐到人旁边。 熟悉、而又久违的诡异沉默开始蔓延。 “……”终是贺庭温先沉声,开口打破沉默,“阿南,我可以解释。” 乔嘉南面无波澜,反而换了个姿势,斜斜倚着,直视着贺庭温,丝绸睡袍因动作而紧贴在她的肌肤,显露出玲珑曲线: “解释什么?” 贺庭温眸底暗了暗,顿了顿,才开腔: “订婚的事,我事先不知情。” 乔嘉南面不改色:“我知道。” 贺庭温一顿,眸底波光仿佛撞散在礁石的浪潮:“阿姨会去老宅的事,我也不知情。” 乔嘉南仍是那副样子:“我知道。” “……”贺庭温半边脸隐在昏暗中,“那我……”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意思。”乔嘉南语气平缓,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人,“爷爷都告诉我了。” 贺庭温沉默。 剩下的话如一口浊气,被堵在他的喉咙,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这次出差,是爷爷点名要派你去的吧。”乔嘉南撩起了垂落在耳边的几缕发丝,绕在掌心把玩着,她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贺庭温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乔嘉南抬眼,将人脸色揽过,灵敏地捕捉到了那一抹不安,她心尖一顿,终是坐直了身,而后在贺庭温的注视下赤着脚踩在地毯上,乔嘉南走到床头柜前,弯下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锦盒。 贺庭温的目光一瞬不落地看着她。 乔嘉南拿着锦盒走回来坐下,她估计顿了顿,问人:“你猜这是什么?” 贺庭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 乔嘉南没再说话,只是垂眸,转了个朝向,打开了锦盒—— 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枚祖母绿的戒指。 贺庭温眸底明显剧烈一晃。 那是…… “这是阿姨给我的玉戒。”乔嘉南垂眸,拿起那枚戒指端详着,却毫无惊艳的神色,哪怕手中物于灯光下散发着暗绿色的光,“她说,这是贺家的祖传戒指,只传给嫁入贺家的女辈。” 她语气平静。 可贺庭温却听出了危险的意味,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还没说出口,就被乔嘉南打断了。 只见乔嘉南抬头看了满眼担忧的贺庭温一眼,没有表情地将戒指戴到了自己手上,而后将手伸到了贺庭温面前,轻笑道: “好看吗?” 贺庭温的心却一寸寸地往下沉着。 他轻轻地抓住了乔嘉南的手,唇瓣微动:“阿南……”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乔嘉南直视了他半晌,兀地笑出了声,她颇有意味地抽回手,细细地端详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戒: “不好看吗——” “可是,我觉得还挺衬我的。” 贺庭温一顿。 “爷爷说,要我跟你订婚。”乔嘉南终于笑够了,凑近了些,在贺庭温眼前呵气如兰,“爷爷要我成为贺家人,他说要给我一个名分,说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家南南不是好欺负的。” 贺庭温被忽如其来的近距离晃了眼。 乔嘉南眨了眨眼,就这么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我答应了。” “贺庭温,我答应了。” 贺庭温先是怔愣,不解与困惑似是排山倒海而来,可这一切都没有将他沉溺太久,只见贺庭温只迷茫了几秒,而后目光一寸寸澄明,几乎是瞬间,他便猛地站起身,而后在乔嘉南玩味的注视下,直接单膝跪地—— 噗通。 是膝盖触及地毯的闷声。 “阿南。” 贺庭温在冷闷晦暗的沉默中直勾勾地看着乔嘉南,他背脊挺得很直,像是从脊骨生长出来的执拗,像雾凇笼罩的森林,一如他深灰色的眼睛,就在这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里,说得庄重且虔诚: “我承认,在我知道爷爷安排了订婚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在赶回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去逼迫你什么,只是设想到你去别墅拉走阿姨,又想到你因为不愿而跟爷爷大吵一架,在飞机上,我想到无数种方式和后果。” “最让我害怕的一种是,你要跟我分手。” 贺庭温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