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紧不慢的步子变快,一路急急赶到建安院,进去之后便福身见礼,道一声叔父,而后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 事态紧急,正好少了她找话寒暄的过程。 扶春心道,又不由惴惴,她并不觉得这位六叔会答应威远候的这个要求,来的一路上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好。” 谁料,上首沉默一会儿,竟然如是说。 扶春微怔,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顿了顿才忙道,“多谢叔父。” 接到了段承宣,扶春稍退半步,跟着那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而行。 她本来还担心对方的步子太快,毕竟这位叔父身量实在是太高了些,她身量中等,并不算矮,可竟然才到对方肩膀,而且还靠下。可谁知,这一路走来,对方步子不紧不慢,她正正好能跟上。 太慢了。 扶春忍不住着急,威远候状似回光返照,这样慢,怕是赶不上。 “叔父不必顾忌我,还请先行。”扶春顿下脚步劝道。 段承宣转身看她。 侯府巨变近在眼前,她现在这般关切段承周,等到巨变发生,又会如何呢? 感受着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这位六叔一直没有说话,扶春不免微的有些慌乱。 “好。”段承宣一如之前般回答,转身加快了脚步。 扶春起身后,便只能看到一个已经走远的背影。 博今院,太医一直守在这里,在威远候醒来把过脉后,小声问过段景耀后,就急急命人熬了一碗药,给他喂了下去。 这一碗药下去,威远候原本如空中楼阁般的气息慢慢稳定下来,但屋内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一时的。 太医只是给他留下一个说遗言的机会罢了。 “爹。”段景耀看着眼前的父亲,焦急又悲切,再次之后,又有些惶恐无措。 段承宣虎视眈眈,他不知道威远候去了之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威远候抬手,示意屋内的人都出去。 “你要,明哲保身,要,小心。”这个父亲在临走前,亦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他恨不得做好所有的准备,为他除去所有阻碍,让他余生都顺顺利利。 但他没时间了。 “爹,我知道,我知道。”段景耀忙应声说。 威远候抬了抬手,示意段景耀靠近。 安静的屋内,轻不可闻的气音,缓慢的,落在了段景耀的耳边。 段景耀脸上的神情慢慢僵硬住,他看着眼前的威远候,惊愕不可置信至极。 “爹——”他急声想劝。 “听我的。”威远候断然打断,虚弱的声音在这时忽然有力起来。 外面忽然热闹起来,有人见礼,道见过六老爷。 段景耀坐在那里,僵硬无比。 外面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但他只是下意识动了动,就没了别的反应。 “兄长。”段承宣大步进屋,目光径直落在床上的威远候身上。 听到他的声音,段景耀身子微的一震,原本木然的双眼恢复了神采。 他悄然看向自己的父亲,就看到对方示意他出去。 顿了顿,段景耀警告又防备的看了眼段承宣,起身退了出去,但没有走远,而是守在内间的门外,边示意外间的下人退的更远些。 屋内威远候和段承宣两人谁都没急着说话,便就安静了下来。 段承周躺在床上,抬眼看着自己这位弟弟。 不知不觉,他已经变得这样的高大健朗,他看他时,竟需要这样的吃力了。 “承宣,”段承周唤了一声,满是怅然不甘的说,“我快不行了。” 段承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床上的人。 “往日的恩怨,自我死后,便一笔勾销,如何?”段承周试图起身,却根本使不上力气,他稍稍动了动,看着段承宣,口吻变得恳切。 段承宣神情忽然动了动,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恢复了沉静。 段承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若是曾经的段承宣听到他这句话,定然会断然拒绝,而不是如现在般,古井无波,只能偶然看到些许波澜,却难以见底。 若早知他会成长道这个地步,他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但可惜,现在说的再多,也已经晚了。 段承周无奈之余,越发焦急,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不甘不愿,几乎想要发疯。但现在顾不上想这些,他忽的伸手,死